林洲辦事的效率格外快,第三日的時候,便有消息從林府傳到了沐陽候府。
紫竹進來的時候,林嫣然正在跟施妙魚說話。
“夫人,舅老爺命人傳了信來。”
聞言,林嫣然微微點頭,接過信看了一遍,連連冷笑道:“我就說跟他逃不了關系吧,她還當真是大費周章,無所不用其極呢!”
見她這模樣,施妙魚頓時從她手中將信拿了過來,草草的看了一遍。
這上面寥寥數語,倒是講述了前因后果。
原來那道士在京中小有名氣,裘映瑤得知之后,便許諾重金,要讓他指認施妙魚的煞星,將她給趕出府去。
那道士有一些小本事,卻有一張巧言令色的嘴,這些年在京中招搖撞騙了不知多少戶人家。偏偏因著他做的那個藥丸,也引得許多人對他趨之若鶩。
此番裘映瑤打算的好,跟道士串通一氣,險些就要成了事兒。
只是裘映瑤沒有想到,這一座宅子都是林嫣然的嫁妝,在地契的壓制下,施慶松也不敢真的跟林嫣然硬來。
畢竟自己手中有地契,若真的鬧到官府,該從院子滾出去的也是施家人。
而在信的末尾,林洲又提起了那個藥丸。
“那藥丸竟然摻了天龍散,這個道士當真是缺德的很啊!”
她研習醫術跟毒藥,自然知道那天龍散是何物,雖然能讓人短時間內看起來極為強壯,可副作用也是極為可怕的。若是長期服用,更是有致命的危險。
林嫣然方才在氣頭上,并未留心下面的話,此刻聽到施妙魚說,也接過來看了一眼,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施妙魚解釋了一遍,林嫣然便有些后怕道:“還好那個道士沒有得逞,不然他若是給你下一些亂七八糟的藥,娘豈不是要后悔死?”
念及此,她又想到當日王氏跟施慶松卻是吃了的,又冷聲道:“可見是害人者人恒害之,如今他們二人倒是吃了那東西呢。”
聞言,施妙魚搖頭道:“這東西若是只吃一兩次,卻是沒有大礙的。”那語氣里還有幾分遺憾。
若是真的這二人因為這藥出了事兒,肯定要跟裘映瑤掐起來,到時候才是好戲呢。
她想到這兒,突然眼神一亮,問道:“是了,那道士現在在哪兒呢?”
紫竹才跟林府的家丁見過面,那家丁細致的同她講過,所以此刻聽到施妙魚問,紫竹頓時恭聲回道:“舅老爺知道那人想要謀害小姐,所以便著人搜集了那道士的罪證,將人給扭送到官府去了。”
“這樣啊。”施妙魚眼中精光一閃,沖著林嫣然道:“母親,我還有些事兒,先回去啦。”
見她猴一樣的要走,林嫣然連忙跟在她身后囑咐道:“你慢些,那么著急做什么。”
施妙魚擺手應了,人卻是一溜煙的沒影了。
等到她走了之后,林嫣然才笑嘆了口氣,回身見紫竹欲言又止,便收了笑意,問道:“哥哥還說什么了?”
紫竹讓丫 鬟們都下去了,這才悄聲道:“舅老爺說,他前兩日得了一個消息,侯爺怕是牽入了一樁考場舞弊案,且事態有些嚴重。若消息屬實的話,讓您做個準備,他會趕在這事兒之前先想法子讓你們二人和離。”
不然的話,一旦事發,屆時就連林嫣然怕是也要被牽連。
聽的這話,林嫣然心頭狂跳,她捂著自己胸口半日方才平靜下來,道:“你告訴哥哥,就說我知道了,讓他盡管放手去做吧。”
哥哥既然敢跟她說,說明這事兒十之八九是真的。一想到朝中對于舞弊案的涉事人處罰之重,她更打了個冷顫。
她只是一介婦人,想要保全親人平平安安便好,可是施慶松竟然膽大包天,連這種事情都做了。那可是輕則丟官,重則掉腦袋的呀!
等到紫竹下去之后,林嫣然這才緩緩的閉上眼睛,斂去眼中冷意。
看來她得早做準備,施慶松作死,她可不能讓女兒也搭進去。不管是休妻也好,和離也罷,她要盡快脫離沐陽候府。不然到時事發,再一個不慎再牽連了林家,那才是后悔莫及呢。
此時,林嫣然跟施慶松斷絕關系的心,空前的強烈。
“高嬤嬤,你進來。”
高嬤嬤一直在外面候著,此時聽的林嫣然叫自己,連忙走進來問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將我跟大小姐的貴重東西歸置的冊子拿過來,我要查驗一下。”
“是,老奴這就去。”
高嬤嬤動作麻利,不過片刻時間便去而復返。
林嫣然翻了翻賬本,從中挑選出那些貴重的東西,做了標記之后道:“嬤嬤,勞煩您辛苦些,這幾日將上面的東西都運回林家去,至于剩下的一部分,也都歸置妥當,方便搬走。”
聞言,高嬤嬤唬了一跳,問道:“夫人可是要…”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林嫣然卻是已然懂了。她擺手道:“哥哥只是讓我做準備,怕是沒有這么快,咱們且先預備著吧,萬一要走,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只是她這話,卻是堅定決心了。
高嬤嬤頓時點頭道:“好,老奴明白了。”
林嫣然讓她先運走的都是不起眼的小件,可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至于剩下來的那些,除卻那些貴重的紫檀家具黃花梨擺件和一人高的珊瑚等物,其他的都是看起來華美大氣,其實都是擺著玩的零件兒罷了。
這也是那時候林洲知道林嫣然性子綿軟,怕東西落到別人手里,所以刻意給了她一些用來裝點門面的玩意兒。便是被人拿走了,也不心疼。
這些事情,施妙魚是不知道的。
她得知舅舅將那道士送到官府之后,便給顧清池去了一封信,勞煩他在府衙那邊遞一些話。
之后,又讓綠枝找了幾個機靈的丫頭小廝出去茶館里面,負責將外面散播的流言傳回家中。
于是,不過四五日的功夫,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了官府捉了一個招搖撞騙的道士,還將他做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了許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