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出來了,施妙魚以前那么乖乖順順的小姑娘,如今怎么就變成刺頭兒了。合著都是林嫣然教出來了,這樣可不成,他一定要讓這母女二人分開,不然的話,以后施妙魚的眼中就更加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聞言,施妙魚剛要說話,卻被林嫣然拍了拍手掌,自己則淡淡道:“侯爺莫不是忘記自己站的地方,是哪里了?”
這話一出,施慶松一愣,下意識問道:“什么意思?”
紫竹在此時去而復返,將一樣東西交給林嫣然。
林嫣然伸手接過,揚了揚手中那薄薄的一張紙,冷聲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施慶松已然看清楚了紙張上寫的是什么,臉色當下難看不已。反倒是王氏還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沉聲問道:“那是什么?林氏,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然而已經有人回答了她的問題:“林嫣然,你拿出來地契是什么意思?”
這個婦人,竟然拿地契來壓他。也讓施慶松瞬間想起,這一處偌大的沐陽候府,原本是林嫣然嫁過來的時候,林洲送的兩套相鄰宅院。后來被林嫣然將兩套宅院打通,才有了這風光無限的沐陽候府大宅子!
地契?
王氏自然也想起來了,她臉色難看道:“林氏,你難不成忘記自己是誰家媳婦了么?老身告訴你,你拿出地契來也沒用,這宅子是我們沐陽候府的!”
聞言,林嫣然不怒反笑:“老夫人看來果真是年紀大了,怎么,才從東四街的胡同里搬過來不到二十年,就忘記自己的老家了?”
她說到這里,又冷冷的看向施慶松道:“老夫人糊涂,侯爺不糊涂吧。這個院子是當年我陪嫁之物,便是告到官府去,也是我的私宅!你們住我的吃我的,到現在還妄想將我女兒趕出去?好哇。不是嫌棄妙魚克你們么,誰嫌棄,誰就滾出去好了!”
林嫣然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嘲諷的將在場之人都看了一圈,看到裘映瑤的時候,果然見她眼中的憤恨。
王氏更是將拐杖在地上敲的山響:“毒婦,毒婦!松兒,這等毒婦你還留著她做什么,休了她!”
“那感情好,妾身就等著休書了。不過提醒各位一句,我收到休書之日,就是你們從這里搬出去之時。所以勞煩各位,趁早收拾好行李,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林嫣然說完這話,拉起施妙魚的手道:“魚兒,咱們走。”
這些人,她多看一眼都嫌惡心!
“這,老夫人,貧道可是一片好意啊…”
那游方道士一臉被污蔑了的神情,更是讓王氏一面詛咒林嫣然,一面給那道士陪好話。
裘映瑤更是氣的不行,她今日可是花了一大筆銀子的,誰知道現下竟然被林嫣然三言兩語給攪和了。這克不成!
念及此,裘映瑤也捂著肚子道:“妾身,妾身肚子疼…”
她這話一出,王氏立刻擔心的上前問道:“怎么回事,府醫呢?快找府醫來?我的寶貝金孫可不能出事兒啊!”
而那位道 士一看,立刻很有眼色道:“怕是方才被煞氣給克到了,貧道可以幫忙。”
王氏立刻千恩萬謝的讓那道士進屋了。
紅袖冷眼旁邊,唇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繼而變成了柔媚:“侯爺,您才下了朝,累壞了吧?可要妾身服侍您躺一會兒?”
施慶松煩的不行,這會兒見到紅袖那崇拜和擔憂的眼神,頓時覺得心中一軟,走過去道:“也好。”
眼見得施慶松竟然直接牽著紅袖走了,裘映瑤瞠目結舌,眼中憤恨更重了幾分。施慶松竟然連她腹中孩子都不管了?!
這院子里一出鬧劇還未落幕,觀看的人已經走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個王氏,還是因為擔心她的寶貝金孫。
等到回房之后,林嫣然立刻吩咐高嬤嬤道:“嬤嬤,你待會讓人盯著那個道士,看看他的落腳點在哪兒。再給哥哥送個信,查一查這人底細。”
今日這事兒定然跟裘映瑤逃不開關系,她得讓哥哥找出那人把柄。
想要害她的女兒,門都沒有!
待得房中只剩下她們母女的時候,施妙魚才笑吟吟道:“母親何必生氣,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搏一搏樂呵也挺好,不值當為她們動肝火,沒得傷了身體。”
聞言,林嫣然嘆了口氣,戳了下她的腦門道:“你如今倒是心大。”
當初是誰堅決的讓自己立起來的?如今她性子慢慢的變得強勢起來了,怎么自家閨女卻越發的好性兒了?
聽的這話,施妙魚眉眼彎彎的笑道:“有母親護著我,便是心大一些又如何?總歸您現在不會讓我吃虧了呀。”
她說這話雖然有哄著林嫣然的意思,可說的也是實情。若不是林嫣然現在越來越強勢,施妙魚也不敢這么心寬的。
林嫣然愛憐的將施妙魚摟在懷中,柔聲道:“不錯,以前都是母親不好,讓我的魚兒吃了這么多的苦。以后必然不會這樣了,為娘拼著自己的命,也會保護好你。”
這是她十月懷胎受盡苦楚才生下來的孩子,也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她那時候是有多傻,才會覺得一味地避讓,會讓別人不將她視為眼中釘的?
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時候當真是天真的可笑。
還好女兒比她聰穎,讓她及時的從泥潭中抽身。
“嗯,我相信娘親。”
施妙魚乖順的依偎在林嫣然的懷中,眼中滿是笑意與感動。能夠得見母親這樣子,她十分的歡喜。今生,她們母女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且還會過的越來越好!
這廂的母女二人格外的溫馨,可是王氏的院子里卻沒有那么和諧了。
那道士裝模作樣半日之后,咬定都是因為施妙魚的煞氣克到了裘映瑤腹中的孩子。
他再三的叮囑之后,這才接過了王氏讓丫鬟遞給自己的銀子,大搖大擺的走了。
等到他一走,裘映瑤便憂心忡忡的問道:“母親,現在可如何是好?大小姐若是執意不走,那妾身腹中的孩子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