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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零九章 夜深人靜分尸骨

熊貓書庫    嶺南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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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艷陽,天高云低,海浪拍打著雙腳,不知名的小蟹往腳趾頭縫里鉆,陳沐一動不動地站在淺灘上,雙腳漸漸陷入了細軟的沙子里。

  清可見底的海水之下,各色魚兒正在海草里穿梭,陳沐將雙手浸泡在水中,仿佛定格在了這唯美的畫面之中一般。

  過得許久,水面終于平靜,一尾斑斕的小魚撞入了陳沐的手中,陳沐毫不遲疑地雙手一攏,便抓住了這條小魚兒。

  只是遲疑了片刻,陳沐終究又將小魚兒放回了水里。

  因為島上不允許奴隸生火,一切都是生食,包括自己捕捉的魚蝦,所以陳沐也不敢亂吃。

  畢竟缺醫少藥的,若是吃出問題來,即便是簡單的腹痛,都極有可能要人命。

  更何況,海里的生物與陸上一般無二,顏色越是鮮艷,毒性就越大,陳沐可萬萬不敢亂吃。

  莫看島上的守衛看起來很松懈,實則非常的嚴苛,比如他們不允許奴隸用石頭,甚至連堅硬的椰子也不準碰。

  不然陳沐完全可以不用雙手,只消用石頭來砸魚,或者折斷樹枝制作簡單的魚叉,就會省下很多力氣了。

  奴隸們分散在灘涂上,很多人沒有捕魚的本事,只能采摘新鮮的海草來果腹,也有人撿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看起來也著實有些可憐。

  不遠處倒是有不少礁石,礁石上附著了不少牡蠣,牡蠣雖然也有寄生蟲,但生吃的風味卻是絕佳,而且還能補充營養。

  可牡蠣殼非常的堅硬鋒利,完全可以用來當做武器,所以守衛們不準奴隸靠近礁石。

  馬來亞等地都是靠海,奴隸們也都精通水性,不少人也都潛游到水底去覓食,甚至有人摸出了腦袋大的硨磲,只可惜,這種東西是要上繳的。

  至于半張臉那么大的扇貝之類的東西,自然也不能享用,但凡帶硬殼,能磨出鋒刃的東西,都必須上繳。

  那些不會水的,尤其是黑奴,只能吃海草和小小的貽貝,在灘涂上挖掘那些拇指大小的招潮蟹,放在嘴里,嘎嘣脆地咀嚼。

  灘涂上留下不少水母,不過連黑奴都不敢去撿拾來吃,估摸著也是吃過苦頭,學乖了。

  陳沐雖然不是疍家人,也很少趕海,但見識還是有的,陳沐的目標也很簡單,他只吃近乎透明的小銀魚,以及一些小魷魚。

  這兩樣東西容易消化,而且幾乎沒什么寄生蟲,也能補充足夠的營養。

  只是想要捕捉并不容易,一來灘涂上全都是覓食的奴隸,人來人往,水面渾濁,魚蝦受到驚嚇,二來難免要發生爭搶。

  也有人嘗試著往外海游走,不過很快就因為力氣不夠,被潮水推了回來,跟著潮水回來的,偶爾還有一些浮尸,那些都是試圖逃走的人。

  沒有船只的情況下,想要靠游泳來逃走,根本就是找死,莫說這些奴隸一個兩個餓得皮包骨頭,便是身體狀況良好,也沒法子游泳逃生,這也是守衛們為何如此放心的原因。

  陳沐雖然沒有逃走的心思,但為了尋找食物,還是選擇往深處走去,與那些會水的馬來亞人一樣,潛入水底,尋找更合適的食物。

  常年修煉陰陽玄功,每天夜里呼吸吐納,陳沐幾乎能夠進入龜息的狀態,很長時間才浮出水面來換氣,這也使得他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食物。

  不過陳沐都是當場把食物吃完,絕不會上繳,因為他不想表現得太強勢,一旦引起守衛的注意,會成為優先挑選的對象,早早被賣出去。

  這還是他從拿坤那里學來的經驗。

  拿坤在海里就如同一條劍魚一般,那三個啞巴雖然無法說話,但水性也非常好,可他們每天也只是吃很少,為的就是保持這種虛弱的狀態,避免被賣。

  至于那些女奴,她們不敢下水,只能在灘涂上挖掘花甲螺之類的東西,雖然衣不蔽體,但奴隸們一個兩個餓得頭昏眼花,哪里還有什么邪念。

  人一旦墮落得如同牲口一般,只為了生存下去,也就沒太多羞恥感了。

  那些守衛也看不上臟兮兮的女奴,因為里頭若有漂亮健康一些的,早就被賣掉了,也輪不到他們糟蹋。

  當然了,也有守衛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只要是個女人,他們就能夠肆意發泄自己野獸一般的。

  與尋找食物相比,陳沐更迫切想做的是搜集情報,通過幾天的觀察,他已經掌握了整個營地的大概情況。

  照著拿坤的說法,再過一個月,就會有買奴船登陸,屆時奴隸會被集中起來,供買家挑揀,所以想要行動,必須趁早做準備。

  島上的守衛大概有五十多人,有華人也有洋人,一共有二三十支槍,低級守衛也都佩刀,首領是個有阿拉伯血統的福建人,守衛都稱呼他浦爺。

  至于師爺譚到底有沒有在島上,陳沐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樣的島嶼還有好多個,拿坤只是奴隸,知道的情報也有限,想知道更多,只能對守衛下手。

  這些守衛雖然有刀有槍,但想要抓一兩個來拷問,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難免要打草驚蛇。

  陳沐這幾天也在等待,畢竟那天夜里解決了一個守衛,陳沐也在等守衛們的反應。

  本以為守衛們會調查,甚至會召集所有的奴隸來逼問,可過了這么多天,竟半點反響都沒有,陳沐也有些疑惑。

  這天夜里,陳沐終究是忍不住要行動,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如果守衛不知內情,那就只能向首領浦爺動刀了。

  這浦爺能管理這座島,想來應該是知道師爺譚藏身之處的。

  陳沐當然可以選擇直接去找浦爺,但此人這么多天都沒公開露過面,陳沐必須掌握更多的細節,才能下手。

  打定了主意,陳沐便走出了草屋。

  他的目標是海岸上那些守衛,因為這些守衛的警惕性并不高,而且海岸遠離營地,即便發出一些動靜,也不會傳到這邊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麻煩,這些海岸上的守衛通常是兩三個人一組,靠著火堆,目標太明顯,不容易靠近。

  陳沐走了一圈,終于是發現了一個落單的守衛,此人似乎生了病,身邊跟了個健康的奴隸,在幫他烤著食物。

  這人應該是個精英守衛,一把火槍靠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伺候他的那個奴隸很健壯,手里還拿著一柄小刀在切肉,但目光卑微,竟沒有半點反抗的勇氣。

  陳沐是個沉得住氣的,只是蹲守在椰林的陰影之中,等待機會。

  眼看著奴隸在草棚外頭的沙地上蜷縮著睡去,那守衛喝了點酒,也漸漸發出鼾聲,陳沐正要潛行過去,身后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陳沐將身影藏在椰樹后頭,放眼看去,但見得幾個女奴,竟拖著一個人,往海邊走去!

  椰林里可見度并不高,陳沐跟著走了一段,一直到了海灘上,借著月光,才看得清楚一些。

  這些女奴拖著那人往海里走,一直到了一塊礁石上,才隱藏到了礁石后頭,失去了身影。

  陳沐也好奇,跟上去一看,頓時有些呆了。

  月光之下,幾個女奴竟然在分尸!

  她們用掰下來的牡蠣殼,切割著那人的皮肉,細碎的皮肉丟到海里,頓時引來魚群爭食,水面噗咚咚全都是跳起來的魚兒,就好像公園里爭搶食物的魚群一般,但更具野性,大片水面被染紅,也著實觸目驚心。

  而更讓陳沐驚詫的是,其中一名女奴,正握著一柄短刀,在切割皮肉,而另一個女奴,手里卻是一柄,正在劈砍骨頭,可不正是那天晚上那個受辱的女奴么!

  陳沐之所以將守衛的尸體和短刀都留給她們,就是為了激發她們的反抗之心,值得欣慰的是,她們終于是做到了!

  此時被分割的尸體是新鮮的,也就是說,并不是那天夜里的守衛,而是她們又殺掉了一個人!

  陳沐的動作很輕柔,又刻意隱藏了氣息,她們根本就沒發現陳沐的存在!

  陳沐藏在礁石的另一側,并沒有打擾她們的意思,看著她們強忍心中恐懼,甚至留著眼淚,在處理這具尸體,陳沐心中也很是佩服。

  眼看著骨頭都被砍成細碎,丟到海里,幾個女奴快要完成“艱巨”任務之時,海灘上竟是亮起火光,一名守衛正在查看沙灘上留下來的血跡,順藤摸瓜地往這邊走來!

  陳沐比她們更警覺,早早就發現了漸漸靠近的守衛。

  她們畢竟沒有經驗,不懂得掩蓋血跡,不過陳沐并沒有太多擔憂,因為摸上來的只有一個守衛!

  陳沐本打算對那個火槍守衛下手,如今正好,這里有個自投羅網的,也省得麻煩。

  那守衛快要登上礁石,女奴們才看到了火光,從礁石后頭露頭,見得守衛要登上礁石,一個個都焦急起來!

  “阿古妹,守衛上來了,該怎么辦!”其中一人用客家話朝那受辱女奴低聲驚呼。

  那女奴抹了一把臉,滿手都是血腥,朝拿著的那個女奴道:“羅妹,他敢上來,就砍死他!”

  羅妹握緊,卻顫抖得厲害,哆嗦著點了點頭,雙腳卻發軟了。

  另外兩個女奴也是臉色蒼白,似乎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阿古妹的身上。

  陳沐一直在側面躲著,也暫時沒有了出手的意思,因為他想看到這些女人奮起反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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