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空蕩的房間里變得鴉雀無聲,就連呼吸聲,也小心翼翼起來。
江云澤看了她好一會,硬著嗓子又問了一次:“你說什么?”
洛雨汐還是那副不在乎的樣子:“怎么?江少你這么年輕,難道就耳背嗎?我說的話應該不難聽懂吧!我說,我們離婚吧!”
“洛雨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說的正是你心里一直在想的事情,你今天不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嗎?沒什么不好開口的,我都這樣了,離婚,是對大家都好的結果。江少,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還沒有我果斷吧?”
“你當初,費盡心思要嫁給我,現在卻說離婚?”
“我們不離婚,這么耗著干什么啊?你沒看見嗎?我現在在拘留所里,用不了多久,等判決下來,我就直接去監獄里了。故意殺人罪,就算未遂,也不會輕判的。更何況,那個女醫生也差點死了吧!當時,我真應該刺準一點。”
“洛雨汐,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
“對啊!我本來就是這樣,是你說,我不用在你面前偽裝,怎么,接受不了了嗎?什么愛啊!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就是不服氣,憑什么洛云瑤能有這么好的婚約,只要是她的東西,我都要搶過來。你,在我心里也只是一件戰利品。”
他們從認識到現在,最后卻只有這么一句話。而自己,竟然是她的一件戰利品。
江云澤笑著拍手:“好!真好!我只是你的戰利品,那女兒呢?晴晴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累贅好嗎?如果我真的喜歡,怎么可能丟下她去工作?當時我是想著,這孩子會活不成的,我順便嫁禍到洛云瑤的頭上,讓她翻不了身。這可是一條人命,她一輩子都邁不過去這個坎。誰知道,這孩子不爭氣,居然活下來了。我也沒辦法!”
洛雨汐讓自己看起來冷血到了極點,漸漸看到江云澤的臉色黑下來,還覺得不夠,又繼續說道:“你不知道照顧孩子有多煩,我已經犧牲很多了,生她的時候我受了那么多罪,我根本不欠她什么。女兒本來就是個賠錢貨,如果是個兒子,我可能會上心一點。對女人來說,生孩子,身材都會走樣,我犧牲夠多了,你還指望我做什么。”
她這些話,每一個字都狠到了極點。
江云澤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在這個女人的心里竟然只是這樣的地位。
他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俯身看著她:“看著我,再說一次!”
“這有什么!”她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充滿了諷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愛過你,那個孩子,在我心里只是…”最后兩個字,洛雨汐還沒機會說出來,那個巴掌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
洛雨汐歪著頭,左臉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響,嘴角似乎有什么液體流了出來。她笑了,抬頭看著他:“我說錯了嗎?”
江云澤握緊拳頭,他這輩子,第一次動女人,他的手也一樣疼,可是他覺得,不管自己再怎么用力,都打不醒她了。
“你江云澤自以為聰明過人,還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現在玩膩了,不想繼續了。離婚!聽見了嗎?江云澤,我洛雨汐要和你離婚,是我不要你了,你聽見了嗎?”
她沖著江云澤大吼,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獄警是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這才趕緊進來看看怎么回事。一進來,就看見洛雨汐像瘋了一樣對江云澤說道:“離婚!我要跟你離婚!我不要你了,玩膩你了。”
兩個獄警趕緊把人拉住,有些抱歉地看著江云澤:“江少,時間差不多了,您要說的,都說完了嗎?”
江云澤深吸了一口氣:“說完了!”他起身往門口走去,路過洛雨汐身邊時,看了她一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洛雨汐,我們離婚。”
她點了點頭,中氣十足應了一聲:“好!離婚!”
江云澤頭都沒有回就這么離開了,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洛雨汐也被獄警帶了回去。一路上,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睜大眼睛,眼淚還是跑了出來,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
她被關了回去,看著獄警鎖門,她站在床前,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她背對著鐵門,雙肩抖動著,感覺有人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心臟,她就要透不過氣來了。
她揪著心口的衣服,直到周圍沒有其他聲音,洛雨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過,她蹲在地上,緊緊抱住了自己。以后,她只有自己了。
背后是冷冰冰的墻,她面對灰暗的世界痛哭出聲。心痛到沒辦法呼吸,讓他離開自己的人生,是洛雨汐做過最狠心的一件事情。她多想告訴云澤,自己生命中的每一秒都在愛著他,愛他到無法自拔,才走上了今天這條路。
可這些話,她不能讓云澤知道。
當她看到云澤那一刻時,她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想錯了。他看到自己時,竟然在心疼,他是在意自己的。
那一刻,洛雨汐欣喜若狂,可是很快,她就明白過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再和云澤有瓜葛,只會成為他的累贅。晴晴如果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個媽媽,肯定會恨她的。
她已經是整個江家的污點,連未來都沒有的人,有什么資格被愛?
那一刻,她終于看清了江云澤對自己的感情。也是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和江云澤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是她明白得太遲,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幸福。
她不想連累江家,這個時候,和江云澤徹底撇清關系,是她唯一能為他和孩子做的事情。
像自己這樣的人,大概這輩子只配和孤獨為伍。以后的人生,她都會在不見天日的監獄中度過。但愿,女兒以后懂事了,不會太恨她才好。
洛雨汐整整哭了一夜,痛到了極致,以后就不會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