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莉住在普通的小區里,回去時路過24小時便利店,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鉆了進去,出來時,手里拎著兩瓶‘燒刀子’,安玉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懷疑你要對我圖謀不軌,但是沒有證據。”
余莉平靜地笑了笑,只說道:“機會難得,就想拉著你陪我喝點。”
兩個女孩回到屋子里,余莉打開了空調,屋子里沒一會暖和起來了。對于下廚,安玉是一把好手。她很早就學會照顧人,做飯更是不用說。
余莉就在一旁看著,別說打下手,不給安玉添亂就不錯了。房子不大,此時,卻顯得格外溫暖。她才明白,人為什么不喜歡一個人住著,她以前回來,總覺得屋子太冷,現在多了個朋友,這才覺得,房子溫暖了不少。
“你現在,住在哪?”
安玉停了停手里的動作:“其實也不愿,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到,是超市特別照顧,給我安排的宿舍。”
余莉應了一聲,大概能想到,很多人擠在一間屋子里,上下鋪,滿地都是東西的宿舍。安玉是個很整潔的人,住在那樣的地方,會習慣嗎?
火鍋做好了,兩個人一開始只吃東西不說話。到后來,也不記得是誰先動了桌上的酒,喝開了,才各自敞開了心扉。
“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真的很想暴揍你一頓。有沒有拿我當朋友?這么大的事你不告訴我,你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夏果果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很。你竟然聽她的話,你真是…氣死我了。不行,你必須自罰三杯。”
“行!我錯了,我道歉。我這不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嘛!你…也斗不過夏果果,那種事…你讓我怎么說出口。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忘記過去那些不堪,重新生活而已。也怪我,只想著自己,讓你傷心難過,是我不對,我就該揍。”
安玉說著,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頓時,原本火熱的屋子里,鴉雀無聲。
過了許久,余莉喝了一整杯酒,這才說道:“你他媽現在打自己有用嗎?”她從來不爆粗口的,現在看到安玉這樣,她是真的生氣。
“我給你機會,那天,我一臉高興去見你,心里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告訴我,你有苦衷,可你怎么對我的?我當時還告訴我自己,以后,再也沒有你這個朋友,就是我自己瞎了狗眼。”
她說著,焉了下去:“可今天,我看你站在那,賣力工作,臉上還帶著笑容的時候,我什么氣都沒了。誰還沒個身不由己的時候,誰還沒犯過錯呢?我算哪門子的朋友,連好朋友有難,我都沒有察覺到,我才該打。”
余莉說著,竟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安玉立即拉住了她,大吼道:“你這是干嘛呀!你是存心想讓我難過是不是?當初和你說明白的時候,我都沒難過,你現在這是干嘛?”
“我就是怪我自己,對朋友不夠關心,我還怪你沒對我說實話。”
兩個人一起自責,在酒精的作用下,總算將憋在心里的情緒釋放出來,最后,竟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連她們自己都不記得,最后是怎么睡過去的。空調開了一整夜,兩個人就睡在了沙發上,醒過來的時候還靠在一起。余莉動了動脖子,渾身酸痛,看了一眼,整個屋子里,滿地狼藉,她也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么。
只依稀有些印象,自己和安玉說了很多話,還哭了。
幸好今天周末休息,她不用去上班,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大中午,她推了推安玉,安玉這才醒過來,兩個人蓬頭垢面看著彼此,同時笑出了聲。
“反正你也住在宿舍,我這地方大,還有一個小房間,你要不嫌棄,就搬過來,離你上班的地方也近。”
安玉猶豫著,沒有回答。
“你不說話就當我答應了,不過,你每個人給我兩百塊零花錢,當是房租。另外,以后得你做飯。”
“哇!那我豈不是吃虧了?”
“你不應該補償我嗎?”余莉反問一句,安玉只好笑著,接受了余莉的好意。宿舍里的確不適合住,她之前那些東西都沒地方放,每次出來上班,原來用的筆記本都要小心鎖在行李箱里。
那個地方什么人都有,她就怕一不小心,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丟了,她還不知道去哪兒找。
本以為,這兩個人再不可能回到以前。誰又知道,短短時間內,兩個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安玉雖然沒有多大希望再回到設計圈子里,可做設計一直是她的理想職業。
就算不太可能實現了,人的心里,始終要有些念想,活著才有意義。
此時,余莉已經忘了自己之前糾結的是些什么,經過這一夜的長談,那些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反而她看和眼前的女孩,那纖瘦的身影扛起來的東西比她要多很多。
生活本來就已經很辛苦了,為什么不讓自己過得更快樂一點?
正巧,當天也是安玉調休的時間,她們當天就去了宿舍搬家。看到那陰暗的過道,冰冷又擁擠的房間,七八平米的房間里,竟住了八個人。
滿地的東西,還有快餐盒,醞釀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只有安玉的床是最整潔的。余莉不知道安玉是怎么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下來的,這如女高音般的呼嚕聲,如何能讓人入睡?
即便在白天,她也能感覺到寒風無孔不入,順著不嚴實的窗戶吹了進來,而那些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竟還睡得特別踏實。
余莉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兩個女孩提著行李下樓的時候,還遇到了兩個流里流氣的男人,那毫不避諱的眼神,看得余莉渾身發毛。
直到離開那棟六層的宿舍樓,余莉才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人世間。
“這樣的環境,你也搬進來住?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嗎?”
“當你沒有錢的時候,由不得你挑剔環境,你能做的,只有適應這一切,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