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汐神色閃躲,顯然沒有了剛才理直氣壯的樣子。面對父親的質問,她有些心虛了。
“爸,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怎么可能這么想?你可是我父親,我當然不會嫌棄你們。我只是…”
“你只是比較忙,忙著養胎休息,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好,我就當你沒有聽到電話響,之前是真的不知道爸的病情。我只問你,我讓秦阿姨提醒你,你給李阿姨回了電話后,知道父親病重,卻遲遲不來探望,你當真有這么忙?”
“我…”她找不到借口,只能說道:“這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資格管。”
這個時候,李美玉突然說道:“她是你的姐姐!長姐如母,她就有資格管你。”
洛雨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母親嘴里說出來的。
“媽,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居然幫著洛云瑤說話,也不幫我。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可是秦霜的女兒。”
她不說這還好,一提起這血脈關系,李美玉哽咽著聲音,低吼道:“對!你是我親生的女兒,卻還不如宿敵的女兒好。在我最無助,最需要關心,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在干什么?我只聽到親生女兒冰冷的聲音,感受到的,只有你的漠不關心。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是秦霜的女兒在我旁邊安慰我,幫我,這事實是不是很可笑?”
她諷刺地看著洛雨汐,苦笑了起來:“我和你爸以前是怎么對你的?我們兩個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我們一心以為,對你的寵愛,以后會有回報的。沒想到,回報我們的,居然是你的冷漠對待。”
她別過頭去,擦掉了眼淚,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生活不能自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露宿街頭,餓死凍死?”
“爸媽,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你們真的誤會我了。我這個樣子,你們覺得,我能做些什么。如果我現在沒有懷孕,我肯定每天來醫院照顧你們的。”
洛正峰心灰意冷說道:“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不過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輕巧得很。能說到做到的,又有幾個?懷孕是借口嗎?云瑤也有身子了,怎么不見她有這么多忌諱。霍家難道就不疼著她嗎?你當我沒看出來,上次你在這,連云澤都看不下去了,他一個女婿,還不是洛家人,關鍵時候都比你有孝心。”
上次,就是在骨科,女兒一直嚷嚷著要走,還是云澤出言拍板,要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能離開,當時他心里就憋著氣,想著小女兒可能還不太懂事,懷孕很辛苦,不要對她要求太多。
俗話說得好,有了對比,就能輕易看出來好壞。和云瑤一相比,小女兒哪里還有什么孝心。
洛正峰只是無奈,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慢慢開始不中用了,也許在女兒的眼里,自己已經是個老東西,沒用的廢物。她嫁去了江家,飛上高枝,自然不需要再巴結自己的父母。
翅膀硬了,就可以不用管他們了。想想自己多疼愛這個女兒,現在她卻這樣對待自己,洛正峰怎能不寒心。
自然,對云瑤,更是無盡的愧疚。許多事,在生死邊緣,一想到自己隨時可能沒了性命,就此長眠,他就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他現在一看到云瑤就覺得后悔。
如果當時自己一直疼愛著這個孩子,她現在肯定會對自己更好的。
他知道,這個女兒,一直是個重情義的人。
他心里還壓著一件事,這些日子輾轉反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可是,他更害怕,自己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這孩子好不容易對自己好一點,知道以后,剩下的,就只有痛恨。
洛正峰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到了現在,他還是先想到自己。
現在,就算自己不說出實情,顧明源和云瑤的關系也很好,他們已經親如父女了,說不說,其實也不重要。不說,云瑤還會把自己當成父親,他有什么問題,云瑤會細心照顧著,就像現在這樣。
這層血緣關系,是他和云瑤最后的聯系,如果連這層關系都沒有了,以后,他還能依靠誰呢?
原諒他的自私,到現在才知道要珍惜這個孩子。顧明源已經很幸福了,他有了愛情,兩個孩子都很孝順,名利地位都有了。他是人生贏家,而自己輸得一敗涂地,唯一有的,就是這層微薄的血緣關系支撐著他和云瑤之間的父女情分。
他真的舍不得,害怕云瑤知道以后,不會再管自己。
仔細想想,有誰會傻到去幫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呢?就算這孩子是自己養大的,可這些年,自己對她做過太多過分的事情,這份養育之恩早就抵消了。
他又不能指望著不孝順的小女兒會照顧他,現在,他只能隱瞞著,緊緊抓著這份父女情分。
這是深埋在他心里的秘密,他知道這么做很不對。可他發誓,等自己好些以后,他一定會好好補償這個孩子的。他一定會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她好,雖然自己現在給不了她多少。
片刻間,洛正峰的心里已經認定了這一想法,他以后會彌補的,彌補對這孩子的虧欠。
以前是他不知道珍惜,現在,他是真的舍不得將這么好的女兒還給顧明源了。他什么都沒有了,唯一有的,就只有妻子的愛,還有女兒對他這份孝心。
病房里靜悄悄的,洛雨汐見父親也是這個態度,難免生氣。可她自己也理虧,只將這一切都算在洛云瑤頭上。
“瘋了!我看你們倆都是瘋了。你們忘了她是怎么把公司搶走的嗎?她以前都做了些什么,現在怎么可能回心轉意對你好,你腦子里長了個東西,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了嗎?爸,你真是愚不可及!”
她一氣之下,竟然說洛正峰蠢,那夫妻倆臉色驟變,洛正峰氣得發抖,臉色鐵青指著洛雨汐呵斥道:“你這個逆女,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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