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昨晚承受過一次那樣的痛苦,不僅是用極大的意志力支撐著,還拼盡一身的力氣去與疼痛抗爭。
這種痛,她不想讓月兒承受了。
為了盡快想起前塵往事,將星兒留在身邊,盡早能與那人重逢,她情愿再承受千百次這樣的疼痛。
好在這套針法,含笑已經使得極為嫻熟了。
那種疼痛的感覺像潮水般襲來,夜染突然感覺到了熟悉,緊接著腦海里出現一個痛得打滾的影子,一個身穿明黃服飾的人,捂著頭從龍椅上滑落下去,文書筆墨紙硯撞翻了一地。
他額上青筋畢露,狂躁得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聲音嘶啞難耐:“快,快替朕行針......”
種種畫面在腦海里交錯不斷,夜染疼痛得差點倒下去。
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在行針,含笑在替她行針,行針的穴位十分兇險,如果她就這么倒下去,針受擠壓再斜刺一分,很有可能會危及性命。
夜染感覺自己已經支撐到了能承受的極限,不知道腦子里出現的畫面,和她在行針的畫面,哪一個才是現實。
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夜染啞聲開口:“含笑,替我取針!”
含笑迅疾的取了針,夜染一下攤倒在地氈上。
這回沒等月兒熟睡含笑就在替夜染行針,月兒一在旁看著娘親痛苦的樣子,害怕得瑟瑟發抖。
她拼命忍著眼淚,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將唇都咬破了,沒有哭出聲來。
因為她那天被針扎時,感受到了那種疼痛得快炸烈的感覺。
娘親說行針十分兇險,不能再替她行針了。
她怕一開口喚娘親,或弄出什么聲響來,會將娘親置于險境中。
所以一直忍著。
忍著等含笑取了針,月兒撲向夜染,眼睛里泛著淚光,心疼趴在她身上:“娘親疼不疼?娘親是不是很疼?”
“無妨,娘親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兒。”
說完,夜染倒了下去。
含笑收拾好銀針,趕忙過來幫忙,幫著將已經脫力的夜染扶到榻上,替她脫了被汗浸透的衣裳,換了身干爽衣裳,扶著夜染躺下去。
夜染實在太累太累了,累得筋疲力盡。
一倒下去,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月兒看夜染這么辛苦,隱忍著肩膀抽動了一下,然后站起身,附在含笑耳邊悄聲問:“含笑姨姨,我娘親會不會有危險?”
“無妨,她就是太累了。”
含笑摸了摸月兒的小腦袋:“昨晚你睡后,含笑姨姨替你娘親行過針,她也是這副樣子,等睡一覺她就全好了。今天在南街醫館,你娘親可是好好收拾了那允管事一頓,殺雞儆猴,如今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躥出來為難你娘親了。要是你娘親真的行針有兇險,今兒怎么會有力氣收拾允管事,你說是不是?”
月兒聽了這個倒是沒有很高興,只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娘親沒有兇險就夠了。
至于收拾了允管事,也不值得高興。
因為允管事不過是一只亂蹦的螞蚱,他背后的人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