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收拾好的魚被搶了去,阿滿拎著魚往火堆旁走了,云紫手上空落落,心里也空落落的一片。
眼前浮過一幕畫面,那是一片長滿細碎小花的草地上。
她蹲在草地上摘花,一只穿著靴子的腳,將她要踩的花兒踩塌了。
頭頂,傳來一道稚嫩卻故作老成的聲音:“你叫什么名字?”
看著一朵小花被他的腳碾在腳下,她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你怎么不笑了?”
聲音的主人在她身邊蹲下來,采了一朵小花塞在她手里:“笑一笑吧,你笑起來真好看。不如,你以后叫含笑吧?”
含笑,含笑!
太子哥哥希望她笑,她便是含笑了,哪怕潛伏在凌云京城的醉月樓,這個名字她也舍不得改。
然而,為了另一個女人,她如今的名字叫云紫…..
夜染饑腸轆轆時,一碗熱騰騰的魚片粥,端進了馬車內。
“夫人,粥來了!”
看到端粥進來的人,夜染并不意外。
當初,本草堂招攬女醫時,醉月樓的花魁毛遂自薦。
她不是沒有派人暗中盯著她,也不是沒有對她起過疑心。
但,她的城府極深,跟他主子一樣沒有露出絲毫蛛絲螞跡,且與醫館上下打成了一片。
是她一葉障目,終究埋下了隱患。
從在南山獵場墜下深崖,她一直沒有進過食,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
云紫端著粥進來,她聞到香味鼻子動了動,眸子里斂下一抹謀算,終是將眼斂合上,眼皮子都懶得再抬一下。
“夫人在怪我?”
云紫將粥擱在馬車的矮桌上,去扶夜染起身:“是云紫當初欺瞞在先,夫人要怪云紫,云紫絕無怨言,只是這魚粥,是太子殿下親自去河里替夫人抓來的,又親自剔骨去刺…”
她還要勸夜染喝粥,這時候阿滿掀開了車簾,沉了臉色。
“夫人不想見你,退下吧!”
“是,主子!”
云紫眸光黯了一下,退出了馬車內。
夜染看著云紫的背影,心內頗有幾分玩味。
剛剛她刻意為之,又印證了自己心內的猜測,云紫當初進醫館,是因為阿滿。
當初,是她一葉障目,沒有猜到云紫進醫館是為了什么。
如今她知道了,云紫是為了阿滿,且她對阿滿,絕不是一個奴婢對主子的恭敬,從她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來看,她對阿滿有別的心思。
該怎么利用她這份心思?
夜染斂著眸子在心內琢磨時,阿滿已經舀了粥,要往她嘴里送。
意識到阿滿這是打算親手喂自己,夜染忙抬起軟綿綿的手臂,虛弱的沖他笑了笑:“我自己來吧!”
端上碗時,夜染的手有些顫微微的。
阿滿看到她抖摟著舀了粥往自己嘴里喂,手不太聽使喚,目光里涌上些許愧疚。
“染兒,本宮喂你!”
“能行!”
夜染顫著將粥舀送到嘴里,嘗到了魚肉鮮甜的滋味。
在阿滿期待的目光下,她抿嘴笑了笑:“這魚你親手弄的?阿滿,你廚藝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