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身子一僵,忘記了掙脫,就這么被他抱緊了。
他要走了嗎?
巨大的失落襲上心頭,他如何緊緊的擁抱也填滿不了似乎缺了一塊的那顆心。
他一直擁著她,山洞里一片靜謐。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天粗勵的大手掌,突然握住了夜染冰涼的手:“我要離開秀水村,去州府了,染娘,身為大夫,你不想看看那藥膏的效果?”
他要離開了!
從此再無交集。
他是寄住她家的病人,她只是為他配藥的大夫。
知道藥膏有用,能治好他臉上的傷就行了。
面具下那張臉,多看一眼,只會徒留牽掛。
夜染想掙脫開他的手,殷天卻握得更緊了,猛的一拽,夜染腳下一個啷嗆,往他懷里栽去。
真是狠心的女人!
她不是那種看臉的女人,不然,有那么深的心結,也不會讓毀了臉的他靠近。
想戳中他的傷口,讓他知難而退。
休想!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不管她怎么掙脫,拽著她的手去揭臉上的面具:“身為大夫,不該看看你醫治的這張臉?”
夜染被他捏得一陣生疼,手不受控制被逼迫著握在了他面具上,他用力一拽,面具已經握在了夜染手上。
然后,隨著面具緩緩移開,夜染整個人快石化了。
可能是因為修習內力,與常人不同,他臉上的傷勢比她想象中的好得快,再也不是在殷家門口那副嚇人的鬼樣子。
抹過藥膏的半邊臉,長出了新皮,雖還有些坑坑洼洼,再脫落幾次皮,定能完好如初。
讓她震驚的,不是藥膏抹在傷處的效果。
而是他沒有被火燒毀的那半張臉帶給她的震撼。
怎么說呢?
俊朗、剛毅,英氣襲人…
似乎,所有的語言,都不足以形容那樣的半張臉。
濃墨的眉,直挺的鼻梁,如刀削般的輪廓…如果不是他眉眼里迸出的寒光太冷,這會是一張令無數女人趨之若鶩的臉。
她以前總以為,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莫過于龍軒那種,如暖陽,卻氣質儒雅溫潤的。
而眼前的這半張臉,更像是經受歲月的雕琢,有棱角,更有一種特別的神韻。
殷天那只握緊了夜染的手,在輕輕抖動!
他被這個女人激怒了,才會拼盡一切勇氣,不顧一切揭開臉上的面具。
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因為小月兒一早的喃喃哩語聲,是死是活,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她從這個女人眼里,看到了驚訝,驚艷!
唯獨沒有看到迷茫,沒看到一點猜疑。
所以,她是真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他的樣子。
六年前的那件事情,讓她真的狠心,將他塵封在一段遺落的記憶里。
這讓他的緊張一掃而空,隨之涌上來的是失落,然后在心里長吁了一口氣。
她記不起他的樣子,也好!
“你喜歡好看的男人,我這半張臉,染娘,你可還滿意?”
他手扶上了她的肩,聲音嘶啞:“我要去州府,要離開一些日子。等我回來,我會變成好看的男人。那時候,你可愿意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