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月兒玩了一會泥,手上沾了好些,不小心往臉上一抹,臉上也沾了泥印子。
吳大娘怕他們將泥往新衣裳上邊抹,進灶房扭濕了巾子要給兩個孩子擦擦。
剛拿了巾子從灶房出來,見一個老頭子舉著拐杖,要往蕭云鵬身上敲。
蕭家小公子,怎么打得?
吳大娘只瞧著那老頭眼熟,來不及撲過去了,急得一聲大喊:“你誰啊?胡亂打人。”
“小蝦妹子,我是你大哥,吳大魚啊!”
吳老頭移開拐杖,朝吳大娘撲過去:“這么多年不見了,瞧你家建的青磚大宅子這個氣派,瞧你這一身穿得氣派…”
從吳大娘嫁來秀水村,她家男人死后,她不是沒有回過魚頭村探親。
可每次去了魚頭村,都是被她嫂子給打出來的。
后來,她就索性沒有回去過了!
二十來年了,雖然吳大頭變了樣,吳大娘那句小蝦,就知道眼前這個人,真是她那個嫌棄她會克死人晦氣的大哥。
她本來不打算理的。
但怕擾了茶莊辦進屋酒,將濕巾子給星兒,讓她幫著月兒擦擦。
拉著吳老頭往一旁茶山下走:“大哥,一旁說話。”
“我都上門了,你咋不讓我進門呢?你這是嫌棄我窮,我寒酸,小蝦啊,做人不能忘本啊,你在娘家時,大哥最疼你。”
吳老頭掙脫著,罵罵咧咧:“你那些侄子侄女兒,一個一個不孝得很,聽人說你家建了青磚大宅子,那銀子嘩嘩的,家里也揭不開鍋,我尋思著在你家住些日子再走。”
吳大娘一聽他這話,冷了眼。
當初她家男人死了,是誰將她往門外打,說她孤寡克夫,說讓她上門會沾了晦氣。
染娘要是知道她有這種遇難時將她往外趕,富貴了找上門的親戚,那還不得離了心。
她自己命不好,不能讓吳老頭像螞蟥似的黏上來。
吳大娘冷著一張臉:“那不是我家的青磚大宅子,這家人姓馮,臨村馮大人的侄女,買下這座茶園,建了茶莊。大哥你這樣巴巴找上門,丟不丟人?”
“不是你家的青磚宅子啊,那村里人怎么還說,你如今有錢了。”
吳老頭有些不信,拿斜眼瞟吳大娘:“那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幫著擺碗做飯,雇我看孩子做飯的那家人,與馮大人侄女好著呢。”
吳大娘嚇唬他:“你這樣胡亂跑去鬧,小心馮大人把你抓到縣衙坐牢。”
坐牢啊?
這老百姓,怎么能和當官的斗?
吳老頭一陣后怕,臉色泛白,到底來一趟不甘心,朝吳大娘攤開手:“小蝦妹子啊,你侄子侄女不孝,我和你嫂子快揭不開鍋了,有人雇你做飯看孩子,給工錢的吧?我走這一趟腿快走瘸了,你拿些銀子來使使,我好坐船回去…”
吳大娘只想快點將人給打發走了,別讓染娘撞見。
身上帶了百來個銅子兒,連那錢袋子也一起塞在手里:“大哥,這是我幾個月的工錢,我身上就這么多銅子兒,給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