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溪流,鋪幾擔石子該夠了。
來回挑石子太費功夫,夜染想一趟挑回來,干脆喊了周志杰和另外幾個幫工一起上河灘挑石子。
村尾那條河,離殷家近。
夜染帶人在揀鵝卵石,小馮氏聽到動靜,找了來。
“染娘,你揀這些石頭做什么?”
“我家從石洞鑿了一條溪流澆灌藥田,揀些石子鋪在里邊。”
夜染讓殷天帶著人忙活,將小馮氏拉到一邊,朝她眨眨眼:“怎么樣了?這些天過得舒坦吧?”
從得知殷浪與陳思草暗渡陳倉,懷上了孩子,小馮氏這心里憋著一口氣。
但因為她嫁進殷家三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憋著的這口氣,只得咽下肚。
“染娘,什么都瞞不過你。”
想法子懲治了陳思草和殷浪,小馮氏總算出了一口氣,拉著夜染悄聲道:“她要占我那屋子,還攛掇著大郎朝我要銀子使,多虧你那天給我支的招兒,我喊了周叔來替她把脈,周叔說她小產后在牢里濕寒侵體,以后怕是難懷上身孕了。我那婆婆因為小叔子那事兒,恨毒了她,聽說她以后不能懷上身子,硬說她跟她娘一樣犯了瘋癲癥,將她關起來了。”
陳思草既然小產了,該安分些才是,都沒有肚子里的孩子做依仗了,還要攛掇著殷浪對付小馮氏。
不知道該說她蠢呢?
還是說她壞?
她那是罪有應得,夜染一點兒也不同情她。
“我可沒跟你支招啊,那是你自個想出來的。”
夜染悄聲問:“你婆婆將人關進來,殷浪沒有替她說情?”
一提起殷浪,小馮氏就有一肚子話要跟夜染說。
殷浪為了陳思草,不顧殷松反對不說,還跟她這個正妻鬧翻,非要將人娶進門來。
陳思草小產了,殷浪還像照顧老媽子一樣伺候著她。
從那天鬧過一場,殷浪任著李大娘將他的心肝兒關起來,硬是一次也沒在李大娘面前替她求過情。
陳思草本來就小產了,如今又被關著,一天到晚李大娘還不讓下人給送吃的,差點餓死了。
還是小馮氏心善,雖然討厭死了她,畢竟是一條人命,支使著秀兒時不時給她遞個饅頭。
小馮氏將想不通的事情跟夜染說了,問她:“染娘,他如今不管他的心肝兒,老想往我屋里鉆,你說他憋的什么壞主意?”
“還能憋什么壞主意,你嫁進殷家沒有懷上身子,當初他娶陳思草,是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陳思草再也懷不上身子,在他眼里沒有了價值,自然不會再多看一眼。”
夜染不同情陳思草,卻對殷浪這種人嗤之以鼻:“他當初能負了你對陳思草好,也能負了他的草兒,找別的女人生孩子。淑儀,你要擦亮眼睛,別被這種負心寡義的男人哄個幾句,回頭又跟他和好了。”
小馮氏正要跟夜染說寒了心,決不會被哄回去。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俊朗男子,找來河灘邊,他挑著一副貨郎的擔子,站在堤壩上喊:“哪個是染娘?我有事兒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