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蕭子驥登門拜訪,送了那些鮮果吃食和筆墨紙硯,夜染一直欠他一個人情,早有替蕭云鵬號脈,替他開一個穩妥方子的打算。
殷天不請自來,先是在廚房幫著燒火,在飯桌上又說要替夜染擦拭臉上的臟污,奇奇怪怪的舉動,弄得夜染有些心煩意亂,忘了給蕭云鵬號脈一事。
見蕭子驥有這個意思,她忙應下了。
蕭家的馬車駛遠了,夜染折身推開籬笆門,見殷天抱著月兒,在教她識字。
殷天低沉的誦詩聲,在庭院里回蕩著,月兒歪著小腦袋,一雙小手捧著他的臉,好奇的瞅著他面具看,還咯咯笑出聲來。
這小姑娘…
“月兒,去找哥哥玩。”
夜染簡直不忍直視,冷著臉沖殷天道:“你隨我去一趟后坡。”
一聽夜染邀他去后坡,殷天的眸眼微瞇了瞇,意味深長低吟一聲:“去后坡啊…”
他臉上有隱疾,邀他去后坡,是不想讓他臉上的傷嚇著了月兒。
可這話經他嘴里重復出來,怎么那么奇怪?
“愛來不來!”
夜染沒好氣白他一眼,進了堂屋,由堂屋的小門拐上后坡去了。
“乖,去找哥哥玩!”
夜染一走,殷天拍拍月兒的小腦袋,也起身出了堂屋后門,一路跟著夜染入了后坡山洞。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夜染扭過頭來:“要我出手替你治臉上的隱疾,有一個條件。”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爽快的答應。
殷天唇角微微上揚:“就這么對你的救命恩人?”
夜染最討厭殷天的地方,就是他老拿救命之恩說事,想要挾恩圖報。
她臉色冷了幾分:“你的救命恩情,我已經用麝香囊相抵。我不占人便宜,也不愿欠下人情,要我出手替你治隱疾,就要付出相應的診費。我不要銀子,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么急著渭涇分明?
蕭子驥說讓她替蕭云鵬把脈,她倒是答應得挺爽快。
夜染的態度,讓殷天眸子黯了黯,突然逼近她一步,咄咄逼人道:“李嬤嬤收的那一千斤藥草,有七百斤是我十五文錢一斤買進,搭上車費派人送上門的。我的恩情,你只怕還不清了!”
什么?
李招娣她姑收的那一千斤藥草,有七百斤殷天送上門的?
她就說巧了!
二十五文一斤收購藥草,的確是高價。
那藥草采了,還要曬干,短短十幾天,怎么能收到一千斤那么多?
原來打瞌睡,也有人送枕頭。
夜染眸子閃了閃,石洞里的光線有些暗,她的眼睛閃爍時,那光芒像夜晚天上的星辰。
那七百斤藥草,他折算進去運費,成本達到了十五文錢一斤,不算人力物力,賣給李嬤嬤,只賺了十文錢一斤。
勞心費力,不過才得了七兩銀子。
不是為眼前的女人出一口氣,挖個大坑將李嬤嬤埋了,他何須費這個力氣?
看夜染眸子里神采奕奕,殷天感覺做的這件傻事,能讓這個女人高興一回,算是值了。
他總算心里舒坦了些:“等李氏走投無路,那些囤積的藥草五文錢一斤收了,這筆買賣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