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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貓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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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大伙兒最擔心的!

  一旦扯上情色這兩字,他們在仕林間的好名聲也就到頭了!

  高懷德擼著胡子笑道:“咱們又不是不查!的確要追究到底。不過咱們要暗地里查,絕不可大張旗鼓的讓外頭的人知曉。”

  “正是,咱們暗中調查!”大伙兒紛紛響應!

  至于怎么查呢?方老板忽的想起一事:“不知這幾張花箋是從哪兒得來的?”

  祝緒文眉心一跳,義正嚴辭的道:“我兒同光同霖,偶爾從攤販手中買下此物,立即回來告之于我!”

  眾人沒打半個格楞,稱贊聲不絕于耳!

  好一會,方老板笑道:“既然是從攤販手中買的,那只需到外頭那些攤子里搜尋就是!”

  “尋到后莫要打草驚蛇。”練老爺子皺眉,“把人請到祝夫人的寶晉堂去,慢慢問!”

  眾人連連稱是!

  散會后,練老爺子繃著臉,神情古怪的盯著對面的松竹齋看了又看。

  高懷德嘿了聲,對他道:“你想什么呢?白棠才不會做這種事!”

  練老爺子瞥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就知道自己懷疑上白棠了?

  “那還不好猜?白棠見多識廣,東瀛風情的畫若說咱們中有誰人能畫得出,非他莫屬!但若真是她畫的——”高懷德壓低聲音,“她才不會印在花箋上呢,她直接印春宮圖賣去咯!”

  練老爺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他的鼻子罵:“白棠哪有你說的這般貪財!”

  高懷德笑掃了眼街尾的知閑齋:“若說東瀛的風情畫,之前知閑齋不是賣過陣么?我倒是覺得,這東西,應該是留在中原的東瀛人所畫。”

  練老爺子想了想:“倒是說得通!若是如此,怕是他不懂規矩,咱們好好勸導他一番就是!”

  倆老頭肩并肩的走了,白棠立在松竹齋茶室的窗前看著同行們魚貫而出,思:能讓他們撇開自己開會,必是為了女體花箋之事!

  好戲就要上演了呢!

  幾日后,寶晉堂突然來人請白棠過去商量事兒。

  白棠還當是他們已經查到了知閑齋,不想進了雅室,除了老夫人外,還坐著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宮廷畫師——戴靜。

  祝老夫人笑道:“白棠,我和戴先生今日想請你幫個忙!”

  白棠頗為意外,客氣道:“白棠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戴靜一派儒生的風范:“松竹齋練白棠的本事,戴某神往以久!”

  戴靜以山水花鳥圖見長,卓然自成一派,是明朝中期最有明的畫家!

  “戴先生大名,白棠亦是如雷貫耳!我松竹齋中,還刻過先生許多花鳥圖呢!”

  這個馬屁拍得到位!哪位畫家不以自己的作品被仿得多而驕傲?那才代表你夠紅啊!

  祝老夫人向白棠招手道:“來,你來看看戴先生的畫作!”

  桌上鋪了張絹本,畫上是只毛絨絨的花貍貓撲蝶,貓毛毫發畢現,舉著雙爪子憨態可掬!邊上一株芙蓉花,筆致細柔,敷色清麗。

  白棠嘖嘖贊道:“先生的工筆畫,可是難得一見!今日讓我大飽眼福!”

  祝老夫人見他目光閃爍了下,笑問:“怎么?有什么不妥?”

  白棠有點遲疑的望著戴靜:“白棠若說錯了,請先生不要見怪。”

  戴靜頗覺意外,笑道:“但說無防。”

  白棠指著貓尾巴道:“這貓尾,是否過長了些?”

  戴靜忍不住向祝老夫人贊道:“老夫人所說不差!練公子果然眼光獨到!”他不好意思的拈了把胡須,“此貓是我心愛之貓,此畫是我心愛之作,可惜畫的時候一時失手,將尾巴畫長了些!再要畫一張,卻怎么也畫不出當時貍奴的神韻了!”

  白棠暗暗好笑:古人愛稱貓為貍奴,和現人自稱為貓奴有異曲同工之妙!

  “戴先生有位朋友極愛這張畫!死纏爛打的要買去。”祝老夫人解釋,“所以戴先生前兩天送畫到我這兒裝裱。”

  白棠不覺茫然:有他什么事?

  祝老夫人又道:“戴先生離開之時,被知閑居的人攔住了!”

  來了!白棠精神一振!

  戴靜道:“知閑居的人知道我要賣畫,也知道我舍不得那張畫。所以他們的東家給我出了個主意。”

  白棠心中一動!

  “他說,他可以幫我復刻這張畫!而且成品不僅與原圖毫無二致,還能完全保留原畫的神韻!”戴靜搓了搓手指。“我便過來和祝老夫人討教,是否真有此可能?”

  祝老夫人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近年來白棠的松竹齋,在箋紙上復刻了無數名畫!神形俱備!”

  《簪花仕女圖》都刻下來了,小小貓蝶圖一張畫算什么?

  白棠估算了下貓蝶圖的大小和切割的版數,正色道:“兩個月能成畫。”

  戴靜激動的道:“太好了!”他頓了頓,他眼中掠過狡黠之意,“只是知閑居那邊想也極想復刻此畫!不知練公子是否愿意指點他們一二?”

  祝老夫人面色立變:“戴先生!”這事可不厚道!

  白棠向她輕輕搖手道:“無防無防。戴先生,說什么指點太客氣了。知閑居能在短短時日闖出這番名頭,自有其獨到之處!不如借此機會,我練白棠與他們的東家好好砌磋一番吧!”

  練白瑾想跟他打擂臺,在木版水印上比個高下,那就打吧!

  祝老夫人楞住了:這就直接杠上了?!

  戴靜瞇了瞇眼睛,贊賞不已:“練公子果真豪邁大器!”

  祝老夫人追不由問:“那知閑居的東家是誰?”

  白棠微笑道:“自是熟人同行!”

  寶晉堂成了這場比試的主辦方兼評判。因為雙方皆要按原畫雕版,所以祝老夫人只能安排兩方錯開時間前來臨摹畫作。

  知閑居派來的雕版師傅神秘兮兮的,竟還戴著帽帷,惹得寶晉堂的人議論紛紛:這位是有多不敢見人?

  莫不是臉上有疤?

  心理有鬼才是吧!

  但知閑居與松竹齋要比試木版水印的事,還是傳遍了廊坊四街,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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