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珩只覺得謝青陽有時候蠢的厲害。
他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做賊心虛嗎?
他這么副模樣,不在意才怪了。
謝青珩嘴角含著笑,眉眼間盡是松快模樣,冷不防便聽到有人出聲。
“笑什么呢,這么開心?”
沈棠溪從外面進來時,剛巧跟出去的謝青陽撞上。
他側身避開了跟他打了聲招呼叫了聲“表哥”,就一溜煙沒了影兒的謝青陽,抬頭就見到謝青珩難得情緒外露,滿臉笑意的模樣。
沈棠溪說道:“這小六跑什么,跟后頭有人攆著似的,莽莽撞撞的也不怕沖撞了人。”
謝青珩笑起來:“可不就有人攆著。”
打從曹家那事兒之后,謝青陽對蘇阮就總有種奇怪的表象。
說怕算不上,可要說疏遠卻又百般護著。
倒像是小孩子鬧著別扭,想要親近又不肯服軟,總遠遠的瞧著卻不肯靠近,好似怕主動了會被人笑話似的。
謝青珩隨口說了句,倒是也沒跟沈棠溪取笑謝青陽,自家弟弟犯蠢的事兒他笑笑就得了。
他眉眼帶笑的對著沈棠溪說道:
“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了,我聽舅舅說不是去了無心觀求神拜佛去了?”
沈棠溪臉上的面具遮了一般,露出的眸子染上無奈。
“別聽我爹胡說,這些年見過我求神拜佛嗎,再說我要是真想要拜什么,放著那落霞寺的金身大佛不去,跑那深山老林里的破舊道觀去拜什么?”
謝青珩問道:“那干什么去了?”
“無心觀離京里頭有些距離,一來一去少說一日時間。”
“那觀子附近荒涼的很,連點農戶也少見。不是求神拜佛,難不成還專程去看風景去了?”
沈棠溪走上前來,站定說道:“別說,還真是。”
見謝青珩挑眉,他笑道:
“我吶,就是聽人說那觀里的老道士尋得一張古方,煉制出了一種叫清明散的丹丸,聽說吃了之后能讓人精神百倍,龍虎威猛,就連一些舊疾和長久之癥都能見好,我好奇就過去瞧瞧了。”
謝青珩聞言笑意一頓,皺眉看著沈棠溪:“清明散?該不會去信那些什么所謂的煉丹術士吧?那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吃了可是會死人的。”
沈棠溪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就是好奇所以過去看看,我可是惜命的很,哪兒能拿著自己小命去玩兒?”
“再說了,我就算是想要那也得弄的著啊,那清明散可是稀罕的很。”
“稀罕?”謝青珩疑惑。
沈棠溪說道:“可不就是稀罕,沒瞧見,自打那清明散的名頭傳出來之后,那無心觀外就沒消停過,可謂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守滿了人。”
“我去的時候,壓根兒那里頭的道士都沒瞧見就回來了,別說是什么清明散了,連點香灰都沒摸著。”
“所以也別操心了,那清明散現在可金貴的很,據說拿出來賣的話,百十兩金都未必有人肯轉手。”
“也知道我爹雖然是丞相,可是兩袖清風的很,哪來的那么多銀子供我揮霍去弄那東西,再說要讓他知道我沾了那玩意,還不得打斷我腿?”
謝青珩看了看沈棠溪,見他模樣不像是說謊,而且沈棠溪向來聰明自持,斷然不是那種會被那些所謂的丹藥之物迷惑心智的人。
再加上沈鳳年本就是性子嚴苛的,最是不喜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更對那些煉丹術士深惡痛絕,他斷然不可能讓沈棠溪去碰那東西,謝青珩這才放心了些。
謝青珩心中松下來后,就想起了剛才謝青珩的話,有些好奇道:“那無心觀去了很多人?”
沈棠溪跟著謝青珩朝前走著,一邊說道:“可不是,光我瞧見的就有好幾百人,那道館里里外外都擠滿了。”
“我瞧見里頭除了一些湊熱鬧的百姓,還有不少朝臣府里的人,個頂個的都是去求那清明散的,模樣甚是瘋狂。”
謝青珩皺眉:“朝臣?朝中也有人去了?”
“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去的,可是有好幾家都遣了府中的家奴,別的我不敢肯定,至少我是瞧見了禮部侍郎楊厚成府中的人。”
沈棠溪隨口說道:
“也知道我之前跟楊家四公子一起出游過,我們交情也算得上不錯,所以去過他府上認識他府上的人,昨兒個在無心觀里,我就見到了楊家的大管事,只是當時人太多,他沒把我認出來。”
“我瞧著他去時直接就被請入了觀中去了后堂,那樣子應當不是第一次了,跟那無心觀里頭的小童熟稔的很。”
謝青珩緊皺著眉心,“堂堂禮部侍郎,竟然還信那些無稽之言,讓府里的人去道觀求那什么清明散?他就不怕傳出去被御史彈劾?”
沈棠溪笑道:“彈劾什么,人家自己弄了自己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咱們大陳又不禁術士之流,只要不影響差事,不禍及他人,誰還會管這事兒?”
謝青珩聞言卻沒放松,只覺得這事不靠譜,那楊厚成可是堂堂三品侍郎!
朝廷雖然沒有命令禁止術士之流,民間也一直都有煉丹術的存在,可是謝青珩卻是很清楚,那所謂的煉丹術士到底是什么。
百姓頑愚沒關系,頂多就是小范圍的流傳一些,可是朝廷中人摻合其中,更是帶頭去求那所謂的清明散,對術士甚是推崇,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謝青珩心中思量著,這事兒是不是要跟太子和太傅說上一聲,派人去察看一下,否則到時候萬一鬧出什么亂子來,怕是麻煩。
沈棠溪看他眉心都皺到了一塊兒,不由失笑:“行了行了,這事兒跟也沒什么關系,就別操這份兒閑心了,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太子那頭的事。”
“我聽父親說太子開年之后便要學著入朝理政了,如今是他伴讀,也得好生準備準備,要是有什么不會的就趕緊去跟我父親多問問,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被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