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著祁文府的話,蘇阮微側著頭想了想,才遲疑著說道:“好吧,我試試。”
祁文府勾勾嘴角,便直接拋開了這個話題話音一轉說道:“我本也想著這幾天可能要去找你一趟,你既然今天過來了,那也正好。”
蘇阮挑眉。
祁文府說道:“你之前交給我的那本賬冊,我已經讓莫嶺瀾將上面有關的證據全部取了回來,而與那賬冊有關的人也已經秘密送進了京城。”
“之前宇文良郴下獄之后,瑞王便答應與我合作。”
“我想將這些人和證據直接交給瑞王,由他來做后面的事情,你覺得如何?”
蘇阮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
“當然啊,我們之前那般算計宇文良郴,不就是想著拉瑞王下水嗎,如今用他正好。”
“這件事情關乎二皇子,甚至還有薄家和裕妃,說不定太后也有關系。”
“皇家的人都重臉面,更何況是咱們這位優柔寡斷,遇事不決總想著能周全所有的皇上。”
“要是由旁人來出頭將這件事情掀出來,傷及了皇家的顏面,損了皇室的名聲,他那邊就算不會遷怒,怕是也會押后不審,可是由瑞王出面卻是正好。”
宇文良郴因為跟二皇子之前的那場斗毆,至今還在大理寺監牢里“受苦”。
瑞王就只有這么一個獨子,寵的跟什么似的,他想要替宇文良郴“翻案”,從而借著這件事情找二皇子麻煩,簡直是再合情合理不過。
明宣帝就算再氣,也總不能將他這個最為倚重的親弟弟如何。
更何況這事情本來就還是真的,由瑞王來掀出來,將其鬧大。
有瑞王在前面頂著,到時候不管是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罷,誰都不敢將其強壓下來,就算是明宣帝那里,想要壓下來也得問瑞王這頭答應不答應。
所以這事情由瑞王出頭,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祁文府聞言揚揚唇,他就知道,蘇阮會同意的。
“那些人已經押解過來了,被莫嶺瀾安置在別院,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蘇阮搖搖頭:“不去了。”
祁文府有些不解。
蘇阮說道:“他們有份害死我父親,甚至害死荊南不知道多少百姓,還有那些到死都守著荊南卻不得善終的將士,我怕我見到他們會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們。”
小小的姑娘說著狠辣的話,可祁文府卻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蘇阮神色淡淡的。
“之前我就已經說過,我給你賬冊,你替我父親申冤,查清楚荊南舊案和戶部貪污里所有涉案的人。”
“既然我已經將事情交給你了,就相信你一定能夠處理好,我沒有必要事事插手,招人厭煩。”
“等事情有了眉目之后,你讓人給我稍個口信就好。”
祁文府之前見蘇阮在梨園春暴打宇文良郴的時候,還覺得她性子太過強勢,而且行事也太極端了些。
他還以為這次他提出來讓蘇阮親自去問,她會同意下來,卻沒想到她居然拒絕了。
祁文府看著蘇阮臉上神情,心中不知不覺軟和了一些,正色說道: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履行諾言。”
“有朝一日,我定會用那些奸佞之人的腦袋,去祭奠你的父親,還有當初那些枉死的將士和百姓,絕不叫他們冤魂難安,死的不明不白!”
蘇阮點點頭:“好。”
蘇阮沒在祁家逗留多久,兩人說了會兒話,祁文府就送她出府。
祁文府近來身邊麻煩不斷,而且他畢竟是男子,若是就這般送蘇阮回去,難免招人口舌。
他便讓了親信金寶過來,讓他親自駕車送蘇阮回去。
祁文府將蘇阮送出門外,便說道:“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蘇阮點點頭,瞧著祁文府身邊跟過來的小丫環,連忙道:“別讓她跟著了,金寶送我回去就行,免得來回跑折騰…”
祁文府想了想,就同意了下來。
蘇阮被那丫環扶著上了車,踩著車轅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么。
“怎么了?”祁文府問道。
蘇阮皺眉:“我總覺得我好像忘了點什么…”
“恩?”祁文府不解,“忘什么了?”
蘇阮微歪著頭想了半晌。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像忘了點什么,可又想不起來…不對…”
蘇阮眼神突然落在祁文府身邊的那小丫環身上,猛的一激靈,直起身子來張嘴想要說話,誰知道一腦袋便撞在了車門上,頓時疼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蘇阮撞到極重,那“砰”的一聲讓得整個馬車都好像震了震。
祁文府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拉著險些一腦袋栽下來的蘇阮說道:“這是怎么了,撞傷了沒有?”
他伸手刨開蘇阮右邊額前的頭發,就見到那里紅了一大塊,還隱隱有腫起來的架勢。
他用手揉了揉,嘴里輕斥出聲:
“你怎么這么毛毛躁躁的,起身前也不留意著頭頂。下來,我給你上點藥再走。”
“不用了…嘶…”
蘇阮被他揉的倒吸口冷氣,忙不迭的就抓著他的手拽了下來,疼的小臉都皺在了一塊兒,用力瞪他:“疼!”
祁文府回了她一眼:“疼還撞?”
“我又不是故意的。”
蘇阮嘟嘟囔囔的說了句,嘴里又忍不住吸了口冷氣,這才丟開祁文府的手自己捂著額頭,“我剛想起來,我把我家丫環忘了,我得趕緊過去…”
要是采芑,估計這會兒早就自己回府了。
可是澄兒那丫頭傻乎乎的,別還一直在酒樓那邊等她。
祁文府見蘇阮轉頭就朝著馬車里鉆,連忙伸手擋在她腦袋上面,斥聲道:“小心點,還沒撞夠呢?小心撞成傻子。”
“你才傻子!”
蘇阮瞪了他一眼,偏生剛才撞疼了,眼里沁出點淚,看著奶兇奶兇的。
祁文府頓時被逗笑,伸手拍了拍她腦袋:“行了,趕緊走吧,金寶,路上小心些。”
“是,四爺。”
蘇阮放下簾子前,甩了甩自己腦袋上簪著的珠花,朝著祁文府哼了一聲,就催促著金寶駕車離開。
而祁文府站在門前看著那丫頭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由彎了嘴角,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