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苑見了心里咯噔一聲,也忘記了哭泣,只喃喃著道,“蕭大人他…”
“他中毒了!”
李郎中的聲音低沉,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句話一說完,他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中毒?”
宋老爺子驚呼,整個人懵了,呆愣愣的眨著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中毒?怎么會中毒呢!”
“好端端的怎么會中毒呢…”
“家里…家里人都沒事…怎么景鐸…就中毒了呢!”
宋老爺子的嘴一張一合不斷的說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連他自己說的是什么他都有些分辨不輕。
只得在地上來回打轉。
“中毒…”宋青苑身子一軟,向著一側倒了下去。
身后的紅袖立刻上前把人攙扶住,低低喚了一句,“姑娘…耽誤之急是請郎中快快施救。”
“對!對!”這兩句話喚回了宋青苑的理智。
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看向李郎中道,“救他!快救他!李郎中求求你快救他!”
“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一定要!”
宋青苑伸出手放在嘴邊狠狠的抵住,一方面控制自己的情緒,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擋住口中的嗚咽聲。
“縣主放心,我會盡力的。”李郎中應下,全力施為。
“紅袖!”宋青苑喚了聲,身子無力的依靠在紅袖懷里,扯住她的衣角,轉過頭迷茫的望著。
“我明明已經很小心了,為什么蕭大人他會…為什么他會…”
“姑娘,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紅袖像一個姐姐一樣,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宋青苑的后背安慰著。
“你不是故意的,這件事兒你也不想的,蕭大人知道也不會怪你的。”
“可是…我會怪我自己啊!”
宋青苑終是沒忍住悲傷,哭出了聲。
自顧自的哽咽道,“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對不起蕭大人啊!”
“如果我小心一點,如果我在多注意一點,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宋青苑別過頭,目不轉睛的看向蕭景鐸,眼里是情深似海,像是要把人牢牢的記在眼中,一眼萬年。
又好似床榻上的人是她命中的全部,只要對方一個不好,她便會舍命相陪一般。
時間流逝。
銀光閃爍,細長的針在李郎中的手上飛速運轉著,不斷的刺入蕭景鐸身上重要的穴道,一眨眼便有數十根針扎下。
“怎么樣了?”李郎中剛收手,宋青苑便急切的開口。
“唉!”李郎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看著傷心欲絕的宋青苑,含在嘴中話真是不知如何說出口,只怕把人打擊了…
又是接連三嘆,李郎中才道,“情況不太好!”
“毒性很強…也好在蕭大人身子骨好,又有功夫護身,平日里長服補藥,這才撐得下來,不至于立刻斃命。”
“剛才我又用銀針封住幾處大穴,阻止毒性流動。”
“可是沒有解藥,也只能維持個一時三刻。”
“若是三天之內還尋不到解毒之法,恐怕就…危矣!”
李郎中搖搖頭,憂心忡忡。
他在宋家的私塾里教醫術,算是上了宋家的船,跟宋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堂堂的鎮北候蕭景鐸在宋家出了這等事,宋家絕對脫不了干系。
就連他恐怕也會…受到牽連,跟著一起吃瓜落。
他怎能不擔心,怎能不憂心,這種情緒清清楚楚的表現在了他的臉上。
“唉!”李郎中嘆氣不止。
“三天?”宋老爺子眉頭緊皺。
三天太短,時間緊迫,也由不得他多做他想,猶豫不決。
連忙問道,“李郎中可知景鐸中的什么毒,該如何配置解藥?”
“不知!”李郎中搖頭。
“老夫醫術淺薄,單憑把脈,是無法判蕭大人究竟中何毒。”
“縣主!”李郎中說著看向宋青苑。
“還請你回憶一下,今日蕭大人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碰到什么,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向老夫說一遍。”
“或許查出了蕭大人所中何毒,老夫便有可能配出解藥…”
“但是…”李郎中苦笑,“老夫醫術不精,平日里在村子中治個頭疼腦熱,傷害,氣郁等癥狀還可以。”
“讓我解毒…實屬為難,錦寧縣主最好還是趕快派人去府…”
李郎中想說去府城找郎中,可一想到府城距離榆林縣路程也不短,一時半會兒恐怕走不了一個來回呼。。
只得轉口,“去縣里找最好的郎中過來給蕭大人醫治,或許還有希望。”
“我去,我去請人…”
阿二說完,一個閃身離開了宋家書房。
宋青苑被宋老爺子扶著坐到了一邊,“苑兒,你快點想想,今日景鐸都吃了什么,可有不妥當之物。”
“都跟李郎中說說,指不定就能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我想想…我想想…”宋青苑煩躁的拄著額頭,陷入回憶。
“今日我和蕭大人順著官道一邊走一邊聊天,當時他還好好的,跟平時沒什么兩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后來起風了,我們便一起回到家中,進了書房,然后田菊就…”
說道這里,宋青苑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腦門,“對!田菊!田菊!”
“蕭大人是喝了田菊送來的茶后出事的。”
“茶?”李郎中眉頭一皺。
把放在小桌上還剩下半壺的茶拎在手中問道,“是不是這壺?”
“是!”宋青苑點頭,“就是這壺。”
“那好!我就來查查看,這壺茶究竟有沒有問題”
李郎中說著便從藥箱里掏出各種物品,開始查探起來。
片刻后,李郎中一臉凝重的抬頭。
沉聲道,“這茶水里確實有毒,是七星草的毒…”
七星草?
宋老爺子,宋青苑,以及在場的眾人一頭霧水。
李郎中解釋道,“七星草無色無味,形如綠葉,待曬干后與茶葉混在一起很難分辨。”
“在南方沿海地帶,常常有人誤食七星草而中毒,而咱們北方倒是很少見。”
“那這毒好不好解?”宋老爺子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