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堂屋內。
宋老爺子,宋誠忠,宋誠義,宋誠禮等男丁,正在與沈家等人推杯換盞。
飯桌上,你來我往,氣氛融洽,好生熱鬧。
“沈老哥好不容易來榆林縣一次,就多留幾天,明陽,明輝,明海也是一樣。”
宋誠義一邊攬著沈雄,一邊拍著胸脯敞亮的道,“正好我這段時間沒啥事,我帶著你們在榆林縣好好逛逛。”
“別看我們榆林縣地方小,但要說新奇的事物,比起臨江府可分毫不差。”
“早有耳聞!”沈雄朗聲一笑。
“來到這榆林縣我們才知道,你們宋家在榆林縣的地方,是這個!”
沈雄豎起大拇指。
“這門親事結的好,我們家碧青選對了婆家,我們這做父母的也放心。”
“就是家里那邊兒實在忙不開,老大,老三都有公職在身,老二還得管著家里的生意,是真不得閑啊!”
沈雄一家已經決定,明天啟程離開榆林縣,返回南方,所以今日這場不但是回門宴,也算是送別宴。
“等以后…等以后有機會,我們肯定還過來,到時候再與宋老弟把酒言歡。”
沈雄舉起杯,跟宋城義手里的杯子撞了撞,一飲而盡。
在酒桌上宋誠義也不含糊,再次把空杯斟滿,連飲三杯。
挽留道,“幾位賢侄有正事要做,咱們這沒法說,沈老哥又何必急于一時。”
“就多留一段時間,讓老弟我也好盡盡地主之宜。”
“宋老弟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
這句話沒說完,隱隱的敲門聲傳進宋家堂屋。
宋家眾人回頭張望,“這個點兒是誰呀?”
“估計是村里人。”
周氏一招手,喚過大奎媳婦,“去,開門去看看,看看是誰來了。”
“是!”大奎媳婦應著。
片刻,在大奎媳婦的帶領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子,走進了宋家堂屋。
此人頭發高高盤,做著婦人打扮,容貌姣好,皮膚白皙,顧盼之間帶著一絲媚意。
“是她…”宋青苑輕聲呢喃,聲音里帶著些許吃驚訝。
這個人她認識,就是陳娘子!
曾經繡衣坊的掌柜。
宋青苑還記得,她剛穿越過來的第一年,為了方便裝東西,做了斜挎包,就是這個陳娘子,抄襲了她的創意。
后來繡衣紡生意一落千丈,陳娘子也不知道因何原因,離開了繡衣坊。
以至于這幾年,宋青苑都不曾再見過她。
可今日,陳娘子卻出現在宋家,這是鬧的哪一出?
“陳娘子?”
“陳娘子?”
周氏,孫氏同時出聲。
以前宋家條件不算好,周氏,孫氏再加上宋青蓮,經常從陳娘子手里接繡活,一來二去,經常接觸也算熟悉。
雖說已有幾年未見,可如今一眼,便認出陳娘子來。
“你這樣是…”
孫氏話還沒等問出口,宋誠忠“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快速走向陳娘子,急言令色道,“你來這兒做什么!”
“沒看家里都是人嗎,快回去!”宋誠忠一邊說著,一邊向陳娘子使眼色。
在座的都不是蠢人,無論是宋家還是沈家。
面對這種情況,若現在他們還不明白這其中有事,那可真是傻了!
“老大…”宋老爺子張了張口,目光掃過陳娘子微微高聳的肚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猜測。
看了看新結的親家,宋老爺子把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這個時候,打發人才是關鍵,不適合深究,以免…在親家面前鬧了笑話。
“可能是來找我的…”孫氏僵硬的笑著,臉色蒼白。
緊接這站了起來,走到陳娘子身側,緊緊的抓住陳娘子的手腕。
“走,我們出去說。”孫氏聲音輕柔。
可手間傳來的力道,卻告訴陳娘子不容拒絕。
陳娘子掙脫兩下,沒掙脫開,索性不再反抗,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一手護著肚子,一邊帶笑的看向孫氏。
輕聲道,“妹妹有孕,還請姐姐輕一點,就是不為別的,也要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妹妹肚子里的,可是宋家的子嗣。”陳娘子眉眼一轉,挑釁的看向孫氏。
宋家的子嗣!宋家的子嗣!宋家的子嗣!
聲音仿佛帶著回響,在孫氏的耳邊環繞。
孫氏身子一僵,手無力垂了下去,一個釀蹌就要摔倒在地。
宋誠忠手急眼快,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立刻扶住孫氏的身子,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孫氏咬緊了牙關,低下頭,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眼神變得冷冽,手指也因為力道大,攥的發白。
她和宋誠忠多年夫妻,怎么會不了解枕邊人。
從剛才宋誠忠沖出來,那一番話,那一番動作中,孫氏直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是沈家還在,作為宋家的長媳,她不能看著宋家,在新結的親家面前出丑。
故而搶先一步站出來,打算拉走陳娘子,可惜事與愿違。
“你…你…”
宋誠忠望向孫氏,眼帶愧疚,抬頭沖著陳娘子道,“修得在此胡言亂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若是再敢如此,小心對你不客氣。”
宋誠忠怒氣沖沖的道,眼里的威脅顯而易見。
在宋誠忠的強勢下,陳娘子后退兩步,抖了抖身子,如同被驚到的小白兔,害怕的眼淚汪汪。
柔聲道,“大爺,我…”
“砰!”
宋老爺子一拳,砸在飯桌上,震的碗,盤,筷子等餐具,發出清脆的聲響。
宋老爺子手邊的湯,也在震動下傾灑出來,湯漬濺到衣服上。
周氏見狀,拿出繡帕去擦。
“不用!”宋老爺子冷聲說著,一把推開周氏的手,壓抑著怒氣,神情嚴肅的看向宋誠忠和陳娘子。
“你既說肚子里是我宋家的子嗣,那你就當著大家的面說說,他的父親是誰?”
“若有半點虛言,本官定不饒你!”
宋老爺子中氣十足,身上的官威盡顯。
前一刻孫氏挺身而出,說陳娘子是來找她的,宋老爺子沒有制止。
如非必要,他也不希望宋家的丑事,在親家面前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