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上房。
看著周氏有點嚴肅的神色,大奎媳婦心里突突的,暗道,她沒做錯啥事吧!
“是苑兒找你有事。”周氏把話語權交給宋青苑。
大奎媳婦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苑兒姑娘找她,那就好!
宋家村誰不知道,宋家幾個孫女中,蓉兒姑娘性子柔,茉兒姑娘性子辣,苑兒姑娘最是靈透,最有能耐。
通常被她找,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做錯了事,要么就是有好事等著。
可她最近,好像還真沒辦錯過啥事,那…
大奎媳婦垂下的手指緊了緊,心不由得激動起來。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故作平靜的道,“苑兒姑娘,啥事?”
“是這樣的…”
“田菊今年也不小了,大奎嬸子有沒有什么打算,準備給田菊找個什么樣的人家?”宋青苑詢問道。
田大奎,大奎媳婦的賣身契在周氏手里,田菊的賣身契在她手里。
她作為甜菊的主子,過問田菊的親事,理所應當。
顯然,這一點大奎媳婦也明白,只是被宋青苑問的,猛然一愣。
半晌搖了搖頭,“小菊跟著苑兒姑娘,她的事還請姑娘給做主。”
她是田菊的娘,田菊是她唯一的女兒,田菊的親事她不可能沒想過。
只是想再多也無用,身為下人,他們身不由己,也無能為力!
身家性命,以后的路,全都掌握在主家手中。
主家好,得主家的寵,他們就能過的順些,主家不好,他們再惹了主家的厭,那以后的人生…
將慘淡不堪!
“大奎嬸子,我這倒有一個人選。”宋青苑淡淡的道。
“你看看成不成,成的話,咱就把事情定下來。”
“不行的話,咱們以后再說…”
聞言,大奎媳婦手心出了一把汗,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苑兒姑娘是早有準備,不然,不會無緣無故提起田菊的親事。
“苑兒姑娘,不知道你說的人選是?”大奎媳婦小心翼翼的問道。
生怕宋青苑給田菊配個歪瓜裂棗,不過想到宋青苑的為人,她的心又往肚子里放了一放。
暗暗的安慰自己,要相信苑兒姑娘!要相信苑兒姑娘!要相信苑兒姑娘!
“是白秋生,大奎嬸子也見過,來過咱們家幾次,也是我手底下的人。”宋青苑說道。
白秋生?
大奎媳婦腦子里,閃現出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這個人她是見過,也有兩分印象。
因為他們白家,也是宋青苑手里簽了死契的下人,可白家,卻在外面為宋青苑管事。
這樣的待遇,是所有做下人的,夢寐以求的。
一時之間,大奎媳婦心里,有無數個想法冒出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淡淡的失落。
若是她家閨女能配個正常人,就太好了,可這個人選是白秋生的話…
“白秋生是個不錯的小伙,苑兒姑娘的眼光好,肯定錯不了。”
“田菊的婚事,就按苑兒姑娘說的,就這個白秋生了。”大奎媳婦歡天喜地的說著。
嘴角咧的老大,讓自己看上去特別開心。
事實上,這么爽快的應下,大奎媳婦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白秋生的條件不差,家里幾口都在宋青苑手底下做事,田菊若是嫁過去,肯定吃不了苦。
再說,宋家老宅這邊,有她和田大奎在。
他們也算是主家跟前人,白家多少要給幾分面子,田菊吃不了虧。
可往外嫁的話…
好的人家,肯定不愿意找個曾經奴籍在身的人,差的人家,她也看不上。
如此一來,苑兒姑娘提議的這個白秋生,還真是最適合田菊的。
只是…
“苑兒姑娘,白求生的年紀看著…有點大。”大奎媳婦猶猶豫豫的道。
“我家田菊年紀又有些小,那他倆啥時候成親,這個問題…”
“這件事情還沒定。”宋青苑搖頭。
“白家那面我還沒去說,只是有這個想法,來問問你的意見。”
“如果你們兩邊都同意,我想把時間定在兩年后。”
“這兩年,讓田菊跟在我身邊多學點,日后放出去,也能獨當一面。”宋青苑輕聲說著。
輕柔的話語,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慷慨激昂。
大奎媳婦聽著,卻是激動不已,許諾了!許諾了!苑兒姑娘對她許諾了!
沒聽苑兒姑娘說嗎,打算把田菊培養兩年,之后放出去獨當一面。
“撲通!”一聲,大奎媳婦跪倒在地。
“當當!”磕了兩個頭。
“老奴替田菊謝過苑兒姑娘,謝苑兒姑娘的大恩大德。”大奎媳婦激動的流下眼淚。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盼著田菊能像白初夏一樣,外放到外邊管個小店,當個管事。
如今,這不就要實現了…
“大奎嬸這是做什么,快快起來,咱家可不時興這動不動就跪的…”
宋青苑連忙伸出手攙扶起大奎媳婦。
次日。
周氏帶著宋惠英,宋青苑,鄭悅,四郎,宋青茉等人去了縣城。
一方面是要帶鄭悅去游樂場玩耍。
另一方面宋青苑要去白家,說田菊和白秋生的親事,同時,也要把給白初夏放籍的事說一下。
宋記百貨市場門口,周氏等人帶著宋青茉,四郎,悅兒進了游樂場。
宋青苑自己,來到了宋記成衣店,先是說了白初夏的事。
“許彬已經找過我,想給你贖身,這件事我已經答應下來。”
“若是你愿意,等你們成親那天,賣身契會做為添妝的一部分送給你,你覺得怎么樣?”
白初夏,白母,被宋青苑一連串的話驚呆了。
“這…這…”白母激動的雙腿打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還回賣身契,放籍,這是做死籍下人最渴望的事。
他們一家四口,本打算踏踏實實的跟著主家做事。
沒想到主家轉頭給了他們這么大一個驚喜。
“姑娘,我們…我們…”白母不知道說什么好。
按說宋青苑對他們不錯,他們本該拒絕,可心里卻希望女兒能嫁個好人家。
能做正常人,脫離奴籍的身份,將來孩子也能擺脫奴才的命運。
“姑娘!姑娘!我…”
拒絕的話,白母始終說不出口。
反而是白初夏,在最初的震驚中漸漸的鎮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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