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光獨自站在醫院的過道里,想著醫生對他說的話。
“周先生,您上周的血檢下來了,您的肝臟出了問題,所以不能獻血,另外外我們建議您安排個時間做一個具體的檢查,必要時得執行換肝手術。”
后面沒有說的是,不一定有肝源,或者手術手會出現排異,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周崇光倚在過道里,輕輕地笑了。
換肝?
是不久于人世的意思嗎?
他這樣的人,有這么一天不奇怪!
可是他的沐沐,他的水木怎么辦?
他恍惚地想起破舊的倉庫里的那一場歡一愛…最后一次。
原本他不審有些舍不得的,但是現在…不在一起也好,秦沐誤會也好。
忘了他,是最好。
周崇光輕輕地笑了,笑得凄涼無比。
趙子毅過來了,看著他,“顧媚死了!”
周崇光猛地抬眼,望著趙子毅,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還有…秦沐和顧澤在一起。”趙子毅輕聲說,“現在也來醫院了,顧媚才送進了太平間。”
周崇光的神情恍惚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去看看吧!”
人死了,最后一場,送送也好。
她的悲劇由他而來,由他結束,也是好的。
趙子毅沒有出聲。
可是周崇光走了兩步,又頓住了,搖著頭,“還是算了!她還是忘了我的好,下輩子不要有我的記憶了。”
趙子毅看著他腳下的十多個煙頭,皺眉:“又抽這么多煙,你病了誰來照顧水木!”
周崇光又是一陣恍惚,后來,他想起了秦沐。
秦沐沒有孩子,也有可能不能生。
而水木是顧媚生的,也是顧家的骨肉,如果秦沐和顧澤在一起撫養水木,那應該很好,顧家的人也會好好對她。
他笑了,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
當他說將水木送給顧家養時,趙子毅盯著他看了很久,吐出幾個字:“崇光你瘋了!”
“再清醒不過!”周崇光苦澀一笑:“就這樣吧!我一個男人帶不好孩子。”
趙子毅一直看著他,許久才問:“你沒有瞞著我什么事吧?”
“沒有!”周崇光笑了一下:“我現在再清醒不過。”
他側了頭,看著遠處緩緩走過來的秦沐,從衣袋里掏出一支煙來,叼在唇上點著。
不久前,他還感受到秦沐身體的溫暖,但是以后,她的溫暖也是屬于別人的了。
她的笑,她的好,她的一切一切,將由另一個男人來守護了。
顧澤挺好的。
他笑了笑,挺好,干凈又專一,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周崇光覺得自己就在那瞬間,蒼老了好幾十歲的樣子…
秦沐走過來時,他望著她,目光深切。
周崇光現在才知道,什么叫說不出的痛。
他抿著唇,淡淡地笑了:“水木沒事!”
秦沐點頭,沒有出聲。
周崇光又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卻比哭還要難看:“恭喜你秦沐。”
她的眼微微收縮了一下——
他知道了,知道她和顧澤的事情了?
這是她不愿意提起的,那一場荒唐的性一事,深刻地刻在身體里,她想忘卻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