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瞳孔一縮,“帝容華!”
低戾的喝斥聲比他剛才喝止翡翠的時候更陰沉,還絞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饒是翡翠不喜歡她,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都怔住了。
樊江更是震驚,喃喃的道:“公主,您別這樣。就算…就算不是慕側妃,太子也會去的。”
剛下過雨的空氣顯得格外寒涼,四周沁著刺骨而冰冷的風,刮得女人鮮紅的嫁衣獵獵的吹起,戴著鳳冠的長發隨著衣袂飛揚,張揚怒放。
帝容華對上男人陰鷙的目光,覺得他應該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可她想了想,還是更清晰的表述道:“如果你非要去的話,我們取消婚約吧。”
男人身形一震,眸色霎時暗的要滴出墨來。
“公主殿下。”絞著怒意刻意放低的嗓音繃得死緊,“外面滿室內的賓客等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玩笑?
她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帝容華挽起唇角,“外面滿室的賓客等著,新郎卻不出現,難道這樣比較好笑?”
蕭寒錦眸色一閃,壓抑著嗓音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不放心什么?
帝容華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出去看慕輕霜。
“我去干什么?”她淡淡的笑著,眼底早已沒有最初那種咄咄逼人的意味,“人家不都說了,慕側妃受了重傷滿身是血,難不成你還能背著我上了她么?”
“帝容華,你胡說什么?”男人的臉色再度陰沉下去,聽聽這女人說的都是什么鬼話。
她眨了眨眼,“是啊我就是胡說的,我也沒懷疑你們這種時候還有閑情逸致再續舊情什么的。可是女人成親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不想為了個不相干的人錯過吉時,很難理解么?”
女人嬌俏的臉蛋甚至顯得有些無辜,聲音更是平靜的毫無漣漪。
蕭寒錦眼底的陰沉已經逐漸變成復雜,聽著她溫溫淡淡的聲音道:“我不夠善良,不夠柔弱,也沒那個運氣當你的青梅竹馬,所以你不喜歡我,我都認了。可是蕭寒錦——你讓我大喜之日忍著你去看舊愛,為此錯過拜堂的時辰,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蕭寒錦闔了闔眸。
好半響,才道:“容華,最后一次——往后我不會再管她的事,但是她傷得很重,若是她就這么死在我們大婚當日,很不吉利。”
他扣住她的手,不容置喙的力道卻仿佛彰顯著某種刻意掩飾的無措,漆黑的深眸緊緊攫住她的眼睛,“你跟我一起去,嗯?”
帝容華對上他深邃的雙眼,像是含著隱忍的愛意,換做往日,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動心。
不,即便是現在,她還是會動心。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她微弱的嘆了口氣,淡淡的輕笑,“我就不去了吧?”她像是縱容又像是無奈的看著他,“新郎不見就算了,要是喜堂上連新娘也不見的話,人家要說閑話的——你快點回來,我先去前廳和他們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