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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武道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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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角余光瞥見窗外一道明黃色流光劃破夜空,姜慕白立刻起身到窗邊遠眺。

  坐在桌邊的吳狄也將目光投向窗外,卻沒看出什么名堂,便疑惑地問道:“怎么?”

  “令狐主事從劍閣飛去府衙了。”姜慕白望著定武府衙所在的方位,喃喃道,“原來御劍行空是這樣的,我還以為…”

  “你以為是踩著劍飛么?嗯,我以前也以為是踩著劍飛,那時我還納悶呢。不過,朱大哥說過,南疆確實有些修士是那么飛的,說是借鑒了西域異人的飛行法門,唉。”

  想起朱享福,吳狄微微低頭,情緒消沉。

  今夜姜慕白在六味居訂了雅間,請他大飽口福,可他看著滿桌珍饈,卻沒什么食欲,就連以前最饞的八寶葫蘆鴨,夾到嘴里也是食之無味。

  “生死有命,想開點。別愣著,動筷子呀,你看,涼溪脆鱔,文思豆腐,西施含珠,紅燒獅子頭,拆燴鰱魚頭,八寶葫蘆鴨…你不是嚷嚷著要吃么,都給你點了,難得奢侈一回,可別浪費。”

  姜慕白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桌邊給他斟了杯陳釀,與他碰了下杯。

  “這些菜,我都是從朱大哥那兒聽來的,他喜歡吃,唉,要是他能坐在這兒跟咱們一起喝酒吃菜…”吳狄搖了搖頭,唉聲嘆氣。

  “人死不能復生,朱大哥已經不在了。你現在還活著,就該好好地活,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痛痛快快地過活,那才算真漢子,像你這樣整日哀哀怨怨的,算什么?”姜慕白往他碗里夾了幾筷子菜,問,“對了,朱嫂最近怎么樣?”

  “大嫂和子正都還安好,嚴先生說了,過段日子,安排子正去西溪書院念書,那是城里最好的私塾,先讓他在那兒讀幾年書,等他年紀大些,要是愿意讀書,就推薦他去鄴都進學,要是不愿意讀書,就來劍閣。”

  “不修煉么?”

  受了固有觀念的影響,姜慕白總覺得在當今時代,修煉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吳狄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還沒到年紀,怎么修煉?”

  姜慕白這才想起他在書里看過,年齡未滿十四歲就無法感應靈氣。

  十四歲只是個大概的界限,也有極少數天才先人一步,能在低齡期成功感應靈氣,只不過絕大多數人在十四歲前都無法修煉。

  至于原因,書里沒說,他也不知道,只是猜測可能與腦部發育有關。

  “也是。”

  姜慕白點了點頭,不知接下來該說什么,干脆專注于面前的美食。

  六味居到底是定武城餐飲業的行業標桿,菜品皆是色香味俱全,除了七瘦三肥的四喜丸子,他最中意拆燴鰱魚頭。

  青魚吃尾,鰱魚吃頭,濃濃湯汁配上完好無損的魚肉和糯粘膩滑的魚皮,脂膏稠濃,鮮香無比,難怪鄭板橋會寫下“夜半酣酒江月下,美人纖手炙魚頭”。

  酒足飯飽之后,吳狄忽然問道:“你說,令狐主事去府衙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向宋知城詢問人犯緝拿之事,也可能是去詢問清剿蕭山魔物的結果。”

  這是個善意的謊言。

  如果令狐主事真是詢問事宜,大可以乘馬車去府衙,怎么會氣勢洶洶地御劍飛去府衙?

  不過,劍胚遺失一事是劍閣機密,不能告知吳狄。

  再者,以吳狄這愣頭青的脾氣,若是讓他知道流匪襲擊劍閣的真相,他必定視宋承望為死敵,想盡一切辦法向宋承望甚至是宋家復仇。

  吳狄撇了下嘴,看著姜慕白的佩劍說道:“上品寶兵價值百萬,怎么可能就這么賞給你,我知道這事沒那么簡單,哎,你不想說就算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姜慕白微微皺眉,他覺得以吳狄的智商情商,斷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人本來就是會變的,突然間受了這樣大的刺激,難免會異于以往。

  “嗯,我懂。”吳狄帶著歉意抱了下拳,“多謝款待,時間不早了,你回去陪魏萊吧,我回劍閣練劍。”

  “你的傷還沒好吧?”姜慕白不禁有些擔憂,因為眼前的吳狄與他印象中的吳狄判若兩人。

  “不礙事。”吳狄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問,“我在那長毛賊的尸身上砍了二百多下,二百多下…你覺得,是因為我恨他么?”

  “你不恨他么?”姜慕白反問。

  “恨,但我更恨我自己。那天你下樓之后,三兩下就把那長毛賊殺了,這兩天我一直在想,要是當初我勤練不綴,就算練不出你這般出神入化的劍術,至少能跟那長毛賊周旋一番吧,但凡我有點本事,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朱大哥被賊人殺害,卻什么都做不了。就連鮑興…”

  提到已死的老對頭,吳狄擠出個苦澀的笑容,搖頭道:“不說了,回去練劍。”

  “嗯,走吧。”

  兩人一同下樓,姜慕白結了賬,目送吳狄騎著卸了輔助輪的日月雙輪自行車漸漸遠去。

  等到好友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他深吸一口氣,按著八面漢劍的劍柄,大步流星地走著。

  吃飽喝足,有力氣了,該干正事了。

  回到家中,姜慕白敲開臥室房門,對著躺在床上的嬴淵作揖。

  “嬴先生,我準備好了,明天我就去同善堂取回您的神識碎片。”

  嬴淵斜了他一眼,說:“我也去。”

  姜慕白眉頭立時凸起一個川字。

  “怎么,你覺得我是個累贅?”嬴淵面無表情地豎起兩根手指,“其一,若是孫長文開了形體秘竅,單憑你,對付不了。其二,這枚神識碎片在孫長文識海中溫養多日,與那傻娃娃收進瓶里的大不相同,一旦脫離他的識海,或將立刻遠遁,你可知道如何收納?”

  “…”姜慕白啞口無言。

  嬴淵垂下手臂,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也得去,至于事后如何脫身,你想辦法。”

  姜慕白無可奈何,只好退回客廳,苦思冥想。

  在右手食指被拇指和中指擠得泛白時,他終于想到一個辦法。

  他取來寫作用的紙筆,在稿紙上寫下五個大字:玄庭抱丹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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