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2.青鳳白凰劍）
廣袤無垠的精神世界中，各式各樣的雜念紛至沓來。
它們像一群大膽的猴子，時而扎堆，時而分散，嘰嘰喳喳，絕不消停。
高空之上，一枚高速飛行的導彈經過三級分離，將核戰斗部以超過二十倍音速的末端突防速度送回大氣層。
兩分鐘后，導彈觸地，砸出一個直徑超過五百米的深坑。
比烈日更加耀眼的熾光點亮曠野，緊隨其后的沖擊波席卷天地。
所有雜念灰飛煙滅，天地間一片清明。
等到蘑菇狀的黑紅煙云攀上反射著藍綠色熒光的云層時，姜慕白睜開了眼，由他想象出來的末日景象立刻消失不見。
“觀想法果然起了作用。”
他嘀咕一聲，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捏著食指指尖，心中細細回味方才的玄妙感受。
運用核彈觀想法清除雜念之后，他隱約感應到一股暖流注入體內，隨著氣血一并通行于經脈。
雖然不完全符合天淵劍典中對靈氣入體的描述，但也不大可能是由心理作用產生的錯覺。
開始修煉的第一天就感應到靈氣，著實是件讓人振奮的喜事。
幾個時辰之前，姜慕白還在自我懷疑，擔心自己沒有修煉天賦，此時心態卻來了次兩極反轉。
現在，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個修煉天才。
“小姜，什么事這么開心？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嘍。”
朱享福的大嗓門震醒了白日做夢的姜慕白，他回過神來，抬頭喊了聲朱大哥，但沒回答問題。
朱享福也不在意，他點點頭，笑道：“宋公子要來選購佩劍，一會兒就上樓了，他是宋知城的侄兒，品行尚可，就是脾氣有點臭。”
姜慕白遞出一個感激的眼神，回道：“我明白了，謝謝朱大哥。”
知城即知府，掌一城之政令，相當于市韋書記兼市長。
宋知城的侄兒，那就妥妥是個官二代，難怪朱享福特意上二樓來打招呼。
這種不缺錢的主兒來了劍閣，絕不會空手而歸，而二樓寶兵的售價動輒以十萬記，隨便賣出去一把，提成獎金比月俸還多。
朱享福對這聲情真意切的朱大哥感到十分受用，一邊笑一邊說：“客氣什么，你喊我一聲大哥，我得照顧著你，小吳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知道你缺錢。”
這時，樓道傳來腳步聲，朱享福給了姜慕白一個眼神，望著畫有先天八卦圖的墻壁，說道：“人來了，有多少收獲，就看你自己了。”
“嗯！”姜慕白應了一聲，順著朱享福的視線看向墻壁，目光落在先天八卦的“五巽”位。
“噠”
不一會兒，貴客登上劍閣二樓，一雙錦繡云靴踏入試劍臺，順著地磚上的紋路踱了兩步。
姜慕白飛快打量了兩眼，看清了宋公子的模樣。
平眉、薄唇、高鼻梁，長相算是俊朗，可眉眼間透著些許挑剔刻薄。
在他身后跟著一位婀娜嫵媚的婦人，那婦人身材極好，前凸后翹，盡顯成熟女人的風情與韻味，美中不足的是她腳掌偏大，約莫有四十碼。
見姜慕白盯著她的大腳，婦人微微蹙眉，問：“小子，你看什么？”
問話的同時，她抬起右手，搭上腰間繡春刀的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見血的架勢。
“鶯春，不可放肆。”
宋公子甫一出聲，名叫鶯春的婦人立刻松開刀柄，頷首低眉。
斥退鶯春后，宋公子瞥了姜慕白一眼，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吩咐道：“去取一柄寶兵級長劍吧，最好是上品寶兵。”
這幅居高臨下的姿態很不討喜，不過，在姜慕白眼里，宋公子不是人，而是一堆人形的移動鈔票。
眼下正是缺錢的時候，哪能跟錢過不去呢？
姜慕白當即戴上一塵不染的雪白手套，緩步走向墻壁，伸手探向右上方，按下一個不起眼的機關，拉開抽屜似的從“五巽”位取出劍匣。
隨后，他雙手捧著劍匣，緩步走回試劍臺，小心翼翼地呈上劍匣。
從取劍到遞劍，整個過程中姜慕白保持著鄭重端莊的神情，頗有些收藏家取出古董珍寶給客人賞鑒的意思。
宋公子不禁挑起了眉頭，他不是第一次來洗劍閣，卻是第一次體驗到購物的儀式感，這讓他感到新鮮。
“請看。”
姜慕白右手掐劍指，指向匣中長劍。
長劍劍首、劍莖、劍鏜刻有繁復華麗的雕飾，劍首流蘇由天青色漸變為奶白色，劍身通體亦呈青白二色，以劍脊為分界線，一側青，一側白，涇渭分明。
“青者，青鳳也，白者，白凰也，此乃青鳳白凰劍，由涼山寒鐵所鑄，以無盡海黑水淬成，劍長三尺三，劍寬一寸二，輕薄如蟬翼。劍首、劍莖、劍鏜共刻有青鳳白凰九對十八只，屬性極寒，上品寶兵。”
先是做了一通逼格較高的產品介紹，緊接著姜慕白又換成大白話繼續說道：“這是今年夏季新品，炎炎夏日，佩一柄青鳳白凰劍，渾身涼爽，絕不會有半點燥熱！而且，這是限量款，往后絕不翻版復刻，過了這一回，下回再來可不一定還有啊。哦，我多嘴提一句，不必擔心會跟別人撞劍，找遍整個冀州，青鳳白凰劍的數目不會超過十柄，咱們定武城更是只有這一把。”
作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客，姜慕白曾經歷過消費主義的狂轟濫炸，套用各種奢侈品營銷套路，可謂是信手拈來。
宋公子愣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他合上劍匣，輕聲道：“不錯，就它吧。”
姜慕白眨眨眼，明知不必要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售價六十萬，永安通寶。”
永安通寶是重量約為五銖的錢幣，原本是中原與東土地區的通用貨幣，現今紙幣流行，極少有人大量儲藏金屬錢幣，永安通寶便成了貨幣單位。
宋公子似乎不屑回應，隨手將劍匣拋向身后。
腰佩繡春刀的美艷婦人接住劍匣，從如意形狀的荷包里取出一沓大額銀票，遞到朱享福手中。
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張。
朱享福亦步亦趨地送兩人出了劍閣，又急匆匆地跑回二樓，盯著姜慕白哈哈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耍劍有一套，嘴皮子功夫也有一套啊。”
“朱大哥過獎了。”
姜慕白哈哈一笑，心里犯起嘀咕。
這筆買賣過于順利，不知為何讓他覺得有些蹊蹺。
………
十六人抬的大轎內，宋公子將青鳳白凰劍握在手中把玩一番，忽然撇了下嘴，甩手將這柄上品寶兵扔到腳下，如棄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