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吳王府在難得風平浪靜中,又過去了七八天、
可在汴梁城暗地里,卻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動,稍有不慎,便會掀起滔天巨浪,淹沒風雨飄搖中的吳王府。
慈蕓苑中,一身素衣,豐神如玉,貴氣不凡的吳明,恭敬上香,祭拜完畢后,來到涼亭內翻閱卷宗。
侍立在側的吳福,目中難掩欣慰之色,原本定下的一月之期,竟然提前了近十天。
不得不說,得益于那批珍貴寶藥之助,又有李東湖出手,賈政經不遺余力的搜集輔藥,終于湊齊了數種單方所需,煉制出配合修煉的珍貴靈丹。
“不錯,本以為會在月末才會有人成功,沒想到現在就有兩人突破了,看來他們的底子很扎實,即便蹉跎多年,也沒有磨滅尚武之心!”
吳明翻看的正是五名兇徒的卷宗。
讓他意外的是,介坤和柳如是率先突破,其余三人依舊在養精蓄銳中。
“他們的年紀大了,最年輕的介坤也有三十五了,若非弟子扎實,又心有不甘,天牢酷刑早就將他們那點精氣神磋磨干凈了!但若非少爺不遺余力的供給靈丹寶藥,他們哪里有機會突破先天?”
紅蓮有些不忿,她可是知道,在密洞內,鄭英才五人出手偷襲的經過,依著她的性子,即便簽下血書,也該就地格殺!
“呵呵!”
吳明淡笑不語。
“這七人中,除了熊奎、鹿丙兩人,一直由府中秘密用靈丹寶藥調養,稍稍彌補了常年磋磨的虧損,日后有望更進一步外,也就是介坤還有一點潛力,其余四人能突破先天,已是僥天之幸!”
吳福點頭,評價極為中肯。
以此老的閱歷,當然清楚,為了讓五人突破先天,吳明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毫不客氣的說,若無這批珍貴寶藥,能把之前的王府庫存掏空,甚至有錢都沒處買。
好在五人本身就是意境巔峰,乃至半步先天的存在,只要有寶藥調養身體,再配以特殊靈藥寶物,助其開竅即可突破。
即便如此,用這種方法,不啻于以虎狼之藥大補,基本掏空了他們的潛力,想要更進一步,那是千難萬難,除非有天大機緣。
當然,對這幫兇徒而言,這本身就是天賜機緣,若無意外,他們一輩子就得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生生熬成一堆枯骨。
“日后有無可能再進一步,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無一不是縱橫江湖多年的巨寇盜匪,論逃命隱藏的本事,在凡俗武者中,已屬拔尖,若非心有牽掛,留下不為人知的破綻,或者運氣差到極點,基本沒人能抓到他們!”
吳明又翻閱了幾頁卷宗,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這其中運氣差的,莫過于熊奎、鹿丙、鄭英才,幾乎都是在萬無一失中失了手被擒,也算是應了那句老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亦或者說,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不過,小少爺要用他們做事,還是要小心再小心,尋常武者抓不到他們,可法家擁有神通秘術,真要惹出大亂子,恐怕很難善了!”
吳福沉聲道。
“法家的手段,確實棘手,不過有青竹傳來的幾種防備追蹤的遮掩秘術傍身,只要不是破天大案,基本可以無虞,再加上他們都是老江湖,又有血書制約,謹慎小心之下,應無多大問題。”
吳明早就做好了計劃,要用這批人干什么,出于安全考慮,哪怕是為自己,也要務求萬無一失。
“徐拓、沈榮這幫小子,做的不錯,短短幾個月,竟然當上了百夫長!”
吳明又翻看了下最近邊鎮傳來的信件,嘴角噙笑,滿意的連連點頭。
“還有那位沈家小姐的傳信呢!”
紅蓮不無酸味的挑出一封信。
“這姑娘不容易,能扛著師門和家族之命,硬生生破門而出,孤身前往邊鎮從軍,難得!”
吳福贊道。
“她有一顆劍者百折不撓之心!”
吳明想起沈曉蘭在幽峽嶺中的數月變化,也是頗為欣賞,而且此女重情重義,雖然性子潑辣嬌蠻,卻從無劣跡,這也是他愿意出手相助,而且贈予一顆古韻劍石的原因。
有這件天地靈物相助,此女突破先天指日可待,而且劍氣更強,如虎添翼!
不等吳明看完,紅蓮袖口一枚玉墜,驀地綻放淡淡光華。
“少爺稍等,府中來了急信,我去取來!”
紅蓮俏臉微變,斂衽一禮,匆匆而去。
吳明繼續翻閱卷宗,著重在幾件之前本來就關注的大事卷宗上,仔細閱覽一番,不時閉目思索,時而提筆記錄整理。
“嗯?鱷臂龍刀竟然在南方出現!”
讓他意外的是,其中一卷上,記載了當初在伏龍潭出世的絕世兇刀。
認真來說,此刀出世還真與他有點關系,烏龍河倒流,引起靈氣潮逆亂,使得伏龍潭靈璧破損,許是令少林寺在其內的布置出現錯漏,才令此刀脫困。
即便如此,吳明也是一掃而過,畢竟此刀太過強橫,乃是世間少有的名刀,與他太過遙遠。
“枯曄老祖隕落了!”
當看到其中一卷時,吳明瞳孔驟然一縮。
按照之前所知,此老至少是大宗師巔峰,乃至觸及了圣道的半圣存在,竟然在短短時間內,不聲不響的隕落了!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隕落在淮州郢都山,這可是農家許氏的后花園啊!
許氏可不簡單,乃至自大宋建國伊始,便存在的世家,若非沒有確切證據,吳明都懷疑這是一尊古世家放在外界前頭堡。
即便如此,光是擺在明面上的大宗師強者,就有七八人至多。
而農家一向與人為善,少有爭斗,而且出事后,第一時間派出強者追查,并與法家神捕配合追索兇手,從表面看,不像是兇手。
但枯曄老祖手中有一副圣道法帖,此寶珍貴異常,足以讓任何大宗師起貪念,正所謂財帛動人心,許家即便名聲再好,也有作案動機。
而且也有實力,有時間,右手腕,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全占,滅殺枯曄老祖這位獨行強者,不在話下!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據傳那夜山中異象頻生,卻無多大動靜出現,想來是受了埋伏,被多位頂級大宗師圍殺。若非其枯葉真元極為特殊,散逸出來后,形成了百里赤地,恐怕都沒人知道,這位一向獨來獨往的大宗師,竟然就這么隕落了!”
吳福頗為感慨道。
“依福伯看,此事是否為許家所為?”
吳明笑道。
這是他的布局,自然著重上心。
“不是!”
吳福微微搖頭,指著卷宗道,“以枯曄老祖傳聞中的實力,即便被暗算,受傷或中毒,沒有數倍同階人手,也不可能做的如此干凈利落,而且必有損傷。”
吳明頷首不已,這等存在若拼命,即便在絕境中,哪怕不能拉個墊背,至少能夠將敵人重創。
“以許家的實力,確實可以布下天羅地網,將枯葉老祖斬殺于郢都山,可許家與枯曄老祖一向有交情,據傳此老在郢都山隱居多年,許家也是默許的。
若真是許家強者動手,大宗師隕落,法家必然不會袖手旁觀,請動圣寶觀天鏡都有可能。
此鏡之下,許家強者若有動手跡象者,必然無所遁形!”
吳福早年與桑家相熟,知道不少法家隱秘,輕易便點出其中蹊蹺。
“觀天鏡即便是圣寶,也不可能真能夠做到事無巨細吧?”
吳明眉頭微皺。
計劃即將進行,若法家的手段真達到這等程度,恐怕就要更加小心,乃至變更計劃了。
“觀天鏡,鏡如其名,絕對沒有絲毫夸張!”
吳福篤定的回答,令人吳明心頭微沉,轉而一松,“小少爺不必憂心,此寶雖強,可要請動,那也不簡單,除非事關枯曄老祖這般的大宗師或圣者,乃至極為罕見的大事。
而且,世間秘術不計其數,也有不少能規避觀天鏡這類圣寶的!”
吳明默默點頭,心中依舊想著此鏡。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要做的事,可不僅僅關乎眼前!
“少爺,出事了!”
沒等兩人詳談,紅蓮急匆匆而來,徑直遞上一枚玉簡。
“過了!”
吳明接過查看一番,眉頭登時皺成了川字,目中更是有驚人殺機一閃而逝。
“確實過了!”
吳福取來查看,長嘆道。
“少爺,這些是風霄門、鐵碑閣、碧云觀的卷宗!”
紅蓮一臉惱恨,將厚厚的卷宗遞上。
這三大門派,正是王府眾小所在的宗門,無一例外皆在最近的淮州地界,而且也是之前來王府拜訪的宗門之意。
“傳信給鹿丙、熊奎他們,準備吧!”
吳明并沒有翻閱卷宗,閉目思索少頃,語氣冰寒道。
“小少爺,此事三派處置不公,明顯有針對之意,就怕”
吳福眉頭大皺,他很清楚吳明的性格,而且直接動用兇犯,足可見殺心大起。
“先禮后兵!是我大意了,也小覷了這幫人的貪婪,高估了他們的底線。”
吳明一字一頓道。
吳福嘆了口氣,沒有再勸。
王府眾小,近半折損,三人身亡,四人重傷,其余人情況不明,但也好不到哪兒去,徹底激怒了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