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王文韻身上。
蘇晨也看著王文韻。
四目相對,蘇晨的表情很精彩,自己現在到底要不要繼續鉆木?
你有火機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
“我忘了我有火機。”王文韻解釋道。
“你怎么帶的火機?”蘇晨不解。
“我收的,你之前不是讓我監工么,有個工人在學校裝太陽能燈的時候想抽煙被我制止了,然后我擔心他偷偷抽就讓他把火機給我了,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王文韻訥訥地說道。
“用場是派上了,但是你的用法不對。”蘇晨說完直接一把奪過王文韻手中的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了火種,然后很快就燃起了一堆篝火。
“同學們,通過這一次的事情,你們有沒有悟出什么道理啊?”蘇晨問道。
“有,只要背著一個王老師,我們就可以不用自己生火了。”一個孩子說道。
蘇晨:“…”
蘇晨讓人把土豆丟到火里烤。
“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那就是科技可以改變生活,科技其實是科學和技術的簡稱,我們用科學的理論加上技術,制造出了火柴和火機,那么我們就可以不用鉆木取火。
同樣的,我們制造出了飛機,利用伯努利原理就可以讓我們在天上飛,我們的電燈、手機、汽車全都是科技的產物,所以啊,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成為社會上有用的人,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改變林寧壩村的現狀。
我們雖然可以幫助你們一時,但是不能幫你們一世,或許我們的到來可以一時幫你們改善生活的環境,但是想要過上富足的生活,依然需要靠你們自己。”
這些半大的孩子基本大多數聽不懂,也就只有幾個五六年級的學生懂了,畢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此外,在場的還有一個人是最理解蘇晨說的話的,那個人就是關月悅。
關月悅很清楚,依照林寧壩村的地理位置,想要靠政府扶持實在是太難了,等到發展到這里來,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盡力了,哪怕只能微微的改變一下現狀都是好的。
只是她知道,這條路很難,因為很多年輕人出去了,就不再會回來。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很少人有人會放棄外面優渥的生活條件回到艱苦的林寧壩村幫助村里人發展。
林寧壩村不止她一個大學生,在她之前也有幾個師兄師姐,但是那些師兄師姐甚至連過年都不會回來了,不但不回來,還想著要把父母接出去。
要不是他們的父母不愿意離開這個養育了他們祖祖輩輩的家鄉,林寧壩村怕是沒多少人了。
關月悅不怪這些師兄師姐,因為他們的選擇并沒有錯,要改變一個地方太難,但是改變一個家庭相對來說就容易得多了。
他們沒有義務改變整個林寧壩村,但是至少他們能改變他們的家庭。
翌日。
這是蘇晨他們待在林寧壩村的最后一天,明天,蘇晨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只不過,今天卻有個孩子沒有來學校。
其實本來學校就還沒開學,只不過是因為蘇晨他們來了,學校才臨時召回的孩子。
索性,蘇晨就給孩子們放了一天假。
之所以要放假,蘇晨還是聽了徐競生的意見。
徐競生說,這些孩子的父母春節假期結束了,要回城打工了,所以想讓蘇晨給他們一個和父母相處的日子。
這些孩子多半是留守兒童。
所謂的留守兒童就是父或母外出打工,留下一人在家照看孩子的,或者是父母都一起外出打工,把孩子丟給爺爺奶奶看的,這一群體就被稱之為留守兒童。
這些孩子幾個月甚至是一整年都看不到自己的父母。
一般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看到自己的父母,以至于有一些小孩在父母回來之后都不認得父母的樣子了。
蘇晨幾人在村里巡視著,想看看工人們蓋的板房和路燈怎么樣了。
曉東和奶奶已經搬進了新的板房里,只不過板房沒有空調,這里的電力根本不足以讓他們開空調,好在這邊的天氣一年四季都不會太熱。
在路過關月悅的家時,蘇晨他們聽到屋內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是關日心的聲音,蘇晨好奇就走近去看了一下。
原來是關月悅的父母要回城打工了,孩子要留給爺爺奶奶照看,以前關月悅就是這么過來的。
畢竟他們家兩個孩子,不出去打工的話,根本供不起。
關日心哭著拽著媽媽的大腿鬧著要跟著一起去城里,要跟父母在一起。
“你乖,媽媽帶你去可以,但是你去了城里沒衣服換呀,你回去收拾好行李,媽媽等下帶你一起去。”關日心的媽媽哄道。
“真的?”關日心收了眼淚,抽了抽鼻子問道。
“嗯,快去吧!”關日心媽媽說道。
然后關日心就飛快地朝屋里跑去,找爺爺奶奶給他收拾行李了。
見此,關日心媽媽抹了抹眼淚,撫了撫女兒關月悅的頭,囑咐她好好學習,然后兩夫婦就這么轉身走了,走時還和蘇晨他們道了別。
大約過了十分鐘,關日心才在爺爺奶奶的幫助下收拾好了行李。
他沒有行李袋,幾件衣服和鞋子用買菜裝菜用的那種薄膜塑料袋裝著。
他開心地朝屋外奔來,然后,媽媽不見了,爸爸也不見了。
“哇”的一聲,關日心就哭了出來,他知道媽媽騙他了。
他拿著手里的塑料袋就朝村口追了出去,路上的石子把他絆倒也沒能阻止他追逐的步伐。
關日心的爺爺奶奶連忙追了出來。
關月悅此時早已經追了上去,抱住了弟弟哭了起來。
關日心在姐姐懷里掙扎著,他想要去找媽媽。
媽媽已經這樣騙了他兩次了,但是他依然相信媽媽,不為什么,只因為血濃于水。
眼前的一幕對于蘇晨他們來說是震撼的。
蘇晨轉頭看了一眼王文韻。
發現此時的韻兄弟已然哭成了一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