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不稀奇,難得的是夏青對歷史總有自己的見解,而今天見到一個標新立異的羅家濤,肯定是相見恨晚了。
沿著臺階拾級而上,隊伍漸漸分出了先后,張慕、陳世賢等一批年輕的在前面,陳平靖身體素質極好,也是一步不拉,而羅成等一批年齡稍大的卻再也跟不上了,只能慢慢的拾級而上。
到了中間的碑亭處,夏青想細看碑刻的內容,所以留了下來,她一留,羅家濤就象個蒼蠅似的在旁邊圍著轉。
張慕看了心里直想笑,他不再理兩個人,只管自己拾級而上,單飛雪有點累,她有心去牽張慕的手,可是陳世賢一步不拉的跟著旁邊,讓她不得不顧忌。
她靈機一動:“張總,好累,能不能攙我一把。”
張慕哦了一聲,伸出了手,單飛雪不敢牽手,只是挽住了張慕的胳膊,亦步亦趨地向前走。
陳世賢在旁邊好吃醋,在一旁建議道:“飛雪,要不世賢哥哥背你上去吧?”
單飛雪搖搖頭:“不好,男女授受不親,背著多不好意思?”
陳世賢不死心:“要不我來扶你吧?不要把張慕哥哥累壞了。”
單飛雪頭一甩:“不要,世賢哥哥你太高了,挽著不舒服,張總的個子剛剛好。”
她眼珠一轉:“世賢哥哥我渴了,幫我去買瓶飲料吧。”
陳世賢連忙答應一聲,他看頂上沒有賣飲料的,只有中間碑亭的地方才有,連忙飛快向下面跑去。
單飛雪很想在心里偷笑,可是一轉頭卻發現陳平靖在另一邊,頓時不敢耍花樣,松開張慕的胳膊,而去挽住了陳平靖的胳膊:“二叔你累嗎?要不要我扶你?”
這個舉動讓陳平靖很滿意:“飛雪你也累了,還是讓你張慕哥哥拉一把吧,這里說高不高,說低也不算低呢?”
單飛雪答應一聲,重新去拉著張慕的手臂,繼續上行。
等到陳世賢買了飲料折回來,三個人幾乎已經登頂,單飛雪故意裝忘記,一邊笑嘻嘻地和陳世賢說話,一邊就是不愿意松開張慕的胳膊,讓陳世賢打翻了無數個醋瓶子。
可偏偏單飛雪時不時對他笑,他連半點不開心都不敢表示出來。
在國父的墓室,張慕突然發現周圍竟然刻著迷nguó的土地綱領,他細細讀了一遍,覺得頗有道理。
陳平靖見張慕有點出神,忍不住問道:“小慕,你在看什么?”
張慕答道:“我看迷nguó政府的土地綱領,好象弄的挺細也挺人性化的啊。為什么guó迷ndǎng一直得不到農民的支持呢?”
陳平靖嘆道:“歷朝歷代設立土地政策之始,都較為緩和,可是歷代以來都不曾解決土地兼并問題,往往是開朝之處,普通農民手上土地較多,而隨著時間推移,土地向地主手中兼并,并且越來越集中。
豐年的時候,農民還能憑借做佃戶,或者租土地過日子,可一旦到了災年,就會出現嚴重的饑荒問題,從而激起大規模的農民起義。
我可以這樣說,歷代從來沒有真正解決土地被兼并和財富過去集中的問題,直到新zhèngquán成立后,將土地一律收歸國有,才徹底杜絕了這一現實。
光從這方面來看,我們的開國偉人確實深謀遠慮,gāozhān遠矚,謀萬世基業啊!”
張慕點點頭:“二叔你這么一說,我覺得還真有道理,確實,我國農民有很深厚的土地情結,如果土地完全私有,必然會慢慢集中,最后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
兩人正討論的時候,夏青和羅家濤也上來了,見兩人討論正歡,不由的相詢,張慕把問題一說,夏青接道:
“迷nguó政府的這條土地綱領是一條空政策,對普通農民沒有任何意義!”
張慕不解:“不會吧,我覺得很有道理啊,應該不是土地綱領的問題,而是具體執行這條土地政策的執行者的問題吧?”
夏青搖搖頭:“不論漢初、唐初、明初、清初,都經過大規模的軍事戰爭和人口銳減,所以在立國之初,幾乎可以把全國的土地均分一遍,尤其是明初,甚至出現了土地拋荒過多,鼓勵農民開荒的情況。
而清代從乾隆中葉,土地兼并現象已經十分嚴重,全國超過一半以上的土地被地主兼并,而到清末,由于饑荒,泊來品的輸入,使得底層農民更加貧困,土地兼并現象也更為嚴重。”
雖說迷nguó政府起于武昌起義,但從清政府到迷nguó政府,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幾仗,沒有觸極到根本,如同剛才羅總說的,不象一場革命,而象一場禪讓。
皇帝被人紫禁城客客氣氣的請了出來,后來差點被張勛請回去,最后還被小日本拉到東北去搞了一個滿州國,那有這種不流血的革命?
而且從總體上看,全國人口仍然保持了增長的勢頭,失土農民數量劇增。
迷nguó政府成立以后,并沒有急于解決廣大失土農民的問題,而是以這樣一個土地綱領承認了農民原來擁的土地權利,在農民本來就沒有土地前提下,這個綱領實際上是承認了地主們對土地的合法擁有權。
所以這不是一個土地綱領,而是迷nguó政府向實際掌握土地的地主階層的媾和,從而換取地主階層對新政府的支持。
在這個土地綱領中,從清朝的極度貧困和愚昧中走出來的農民并沒有在迷nguó政府得到任何好處,反而讓地主有更多的借口可以苛捐雜稅,可以把更快把土地聚集到自己手中,這樣的zhèngquán,農民怎么可能支持?”
夏青跟張慕提醒道:“魯迅先生在阿q正傳中講的就是這樣的故事,革命之后,趙莊依然是趙莊,秀才和他爹成了革命黨,而阿q依然一無所有,還稀里糊涂被砍了腦袋。”
陳平靖忍不住給夏青鼓掌:“夏小姐簡直是深入淺出,一針見血,實在高見,尤其是最后這個例子太經典了。”
這方面的夏青確實讓人不得不服。
只有陳世賢沒有心思聽這個,因為下山的時候,單飛雪仍然在挽在張慕的胳膊,他忍不住提醒:“飛雪妹妹,現在下臺階了,你還累嗎,要不要多休息一會?”
單飛雪搖搖頭:“剛才是張總拉我,現是我扶著張總,他的腿受過傷,
陳世賢徹底無語。
陳平靖卻是很滿意,心道:“這單飛雪年紀小小,卻是如此心細,兒子從小粗枝大葉,如果有這么個細心的人管著,自己也可以放心不少。”
從中山陵下去以后天色已晚,羅成又想請眾人吃晚鈑,陳平靖急了,再被他拖下去,張慕都去不了自己家了,他連忙向羅成提議:
“羅總,我覺得你們應該抓緊時間去沉江石化作好安排,準備下個周期迎接我們的工程師團隊進行現場考察。”
羅成還待客氣一番,身邊的羅家濤偷偷拉了他一把,他突然醒悟過來,連忙向陳平靖告罪,帶著北川的人的脫離了隊伍。
楊花的人也跟著而去,只留下陳家父子、張慕、單飛雪和夏青,夏青立刻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顯得有點多余,她連忙裝著有事:
“不好意思張總,陳總,我還在去酒店有點事情,晚上我要不就不能陪你們了?”
陳平靖對夏青很滿意,心想張慕的這個手下不僅漂亮,知識淵博,而且善于察顏觀色,實在是值得欣賞。
張慕卻也跟著道:“夏經理,我也恰好也去一趟酒店,我跟你一起去吧?”
單飛雪很是不爽:“張總,什么事這么急,我看要不明天說吧?”
張慕在她耳邊附聲細語道:“傻瓜啊,我們第一次去陳家,做小輩的怎么也得去買點禮物吧?難道空著手去啊?”
單飛雪一愣,迅速反應過來:“哦哦,想起來我也得酒店一趟,我那個包里有一個重要材料得給夏總。”
陳世賢急了:“現在都快到點了,吃了晚飯再去吧?”
單飛雪向他眨眨眼睛:“世賢哥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家里位置的,保證吃飯的時候一定趕到。”
陳世賢嘟囔著:“要不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單飛雪拓揄道:“我和夏青姐姐說女孩子之間的事情呢?你也想聽,莫非你對夏青姐姐有想法?”
陳世賢頓時有點臉紅:“沒,沒有的事,那你們去忙吧,記得盡早一起過來。”
看著三個人說說笑笑遠去的背影,陳世賢很是酸楚:“老爸,你說飛雪妹妹和張慕哥哥現在一起回酒店會不會有什么那個啊?今天早上吃飯之前飛雪妹妹也去張慕哥哥房間里了。”
陳平靖想了想:“按理說不會,如果他們兩個真有什么的,李延河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會答應我讓你參與競爭了。
今天的情形我看到了,飛雪可能對張慕有好感,但張慕應該對飛雪沒多少男女之情,再多有點哥哥對小妹子的疼愛,他對那個夏秘書的感情應該更深一些。
至于你說的今天早上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們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去弄什么私情了,你猜猜他們是去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