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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只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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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似乎意識到什么,補充道:“我這幾年運氣還好,還是能賺點錢,可是一個人的運氣怎么可能永遠都這么好呢?而且養蝦風吹日曬的,我們可不愿意小克再吃這個苦啊!”

  張慕只好應付著表示可以幫他考慮考慮。

  他心中的懷疑越來越甚,他去看過段家原來養殖的蝦塘去看過,地方不是很大,而且周圍的蝦農也都反映這些年養蝦的人太多,競爭激烈,錢很難賺。

  可是段家現在所買的排屋再加上裝修,價格接近百萬,再加上段克誠化錢也是大手大腳,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養蝦戶所可以承受的,更何況,段氏夫婦方當壯年,這樣能賺錢的行業,他們怎么愿意輕易放棄。

  段姑父所謂對李愛慕的思念而搬家,聽著十分感人,可實際上卻是不著邊際,至少張慕半點都不信。

  毫無理由的搬家、忽然得來的大筆財富、下意識的敵意,這些情況如果只是單獨解釋似乎都有理由,可是把所有的一切合在一起,背后的事情卻絕對不簡單了。

  可是段家對于李愛慕的感情卻是真的,而其是李愛慕的姑媽,這種發自內心的關懷根本不是靠演技可以偽裝的,張慕也沒有證據證明段家參與了某個陰謀,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應付著,以避免打草驚蛇。

  張慕本來想請段家一起去吃飯,可是段家也極是客氣,張慕送來了這么重的禮物,還無緣無故的給他們送了幾萬元,他們怎么也不可能讓他再請客,最后由段姑父請客,四個人找了個精致的私房菜館定了個包廂開席。

  李姑媽不停地跟張慕說李愛慕小時候的事情,也說了兩家人的感情如何如何好,于是張慕和段家父子就不停地喝酒。

  現在張慕已經是酒桌老手,要對付李延河這樣的可能是力有不逮,可是對付段家父子卻不在話下,他借著要給段克誠找工作為借口,不斷地誘使父子倆喝酒,把父子倆都灌得七葷八素,而他也裝著喝醉,似乎連說話口齒都不清了。

  就在李姑媽說起幾年前李愛慕最后一次回老家來看他們的情形時,張慕突然舉起酒杯,滿含著眼淚道:

  “姑父,姑姑,說起這件事來,我一定要敬你們一杯,愛慕她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豐城本地小海鮮,在她過世界之前,謝謝你們給她送了一瓶醉蟹,我相信,她過世的時候,也能少點遺憾。”

  張慕說話的時候含含糊糊,舉著杯子的手搖搖晃晃,就連他的頭也半低半抬,似乎東倒西歪的,眼神要有多迷離,就有多迷離。

  可是他很清楚的看到李姑媽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渾身一震,幾乎連手上的杯子都拿不穩,而段姑父的酒也似乎醒了一大半,他舉起酒杯:“小張,你說的這件事是什么時候的事啊,我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旁邊的段克誠卻滿不在乎,舉著酒杯道:“爸,你們什么記性啊?我記得表姐去世之前,你不是讓人給表姐寄了自己做的醉蟹還有泥螺了嗎?表姐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你們做的醉蟹、泥螺還有蝦干了。”

  段姑父呵呵笑著:“是嗎?是嗎?我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李姑媽也跟著訕笑:“確實確實,我也沒有印象了。”

  這種自相矛盾加上曖昧的態度讓張慕心頭的答案昭然若揭,最后送給李愛慕的那瓶醉蟹果然不簡單。

  他現在可以非常肯定,段家果然參與了對李愛慕的行動,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段家是主動參與了設計,還是僅僅是被人利用了。

  段家當然不可能是主謀,可是作為幫兇,居然對自己的親人動手,這種人天理難容。

  張慕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他再也沒有了跟這家人虛以委蛇的興趣,就是這樣的混蛋,毀了恒星般燦爛的李愛慕,還拿著毀掉李愛慕得來的報酬大肆揮霍,他很有立刻把對面三個人都掐死的沖動。

  可是還不行,李愛慕因吃了醉蟹而感染病毒這件事只是猜想,那些醉蟹早就就進了李愛慕的肚子,所以不可能有任何的證據,而段姑父干脆連送醉蟹這件事也否認了,又怎么會承認他們與李愛慕的死有關呢?

  張慕一籌莫展,他想了一下,最好的辦法還是用強,就算是動私刑,逼供也得把事實的真相給逼出來。

  眼前這個地方當然不適合于動私刑,在飯店打架動手的話,很快會有警察前來,到時候不光打草驚蛇,自己也可能會被抓。

  但是張慕實在沒有再跟這家人繼續吃飯的興趣了,再這樣坐著,他會惡心到想吐。

  于是他裝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姑姑,姑父,小弟,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喝多了,困得不行了,要不飯就到這里吧,我在旁邊的賓館里開個房間躺會兒,你們繼續吃。”

  段家人非常客氣,一定要陪著張慕進了旁邊的賓館,還一定要掏錢給他開好房間,直到把他送進房間了才離開。

  段家人離開以后,張慕立刻變得十分清醒,他前思后想,實在想不出一個可以把他們繩之于法的辦法,就算自己可以用私刑拿到答案,可是這樣的答案,就算是交給警方,也不能作為證據,反而只會惹麻煩。

  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最后連澡也沒洗,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張慕很早就起來了,晨練又吃過早餐以后,張慕繼續想著怎么可以把真實情況給套出來,可是段家明顯有所防備,他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被自己否定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突然有人敲房間的門,張慕打開門一看,居然是李姑媽,而且只來了她一個人,張慕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猜不透她來做什么,于是客客氣氣地把她引進了屋子。

  張慕所住的房間位于鹽市一家四星級賓館的十一樓,這家四星級賓館開業的時候并不長,內部的裝修仍然比較新,張慕打開落地窗簾,讓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整個室內都十分明亮。

  他請李姑媽坐在茶幾旁邊的沙發上,又給他泡了一包袋泡茶,李姑媽接過茶,卻沒有說話,正是坐在沙發上怔怔地出神。

  李姑媽的臉跟照片中的李愛慕有五六分相似,只不過她長年被海涂的海風吹著,皮膚明顯偏黑,而且昨天晚上似乎沒有睡好,還哭過,所以,整個眼淚都紅紅的,眼圈浮腫的厲害,掛著深深的眼袋。

  她一直捧著茶杯,不動,不說話,就連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這讓張慕無法猜測她的意圖究竟是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媽,您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來跟我講嗎?”

  張慕的話終于引起了李姑媽的反應,她抬起頭,注視了張慕很久,然后緩緩說道:“小張,我知道,你不是愛慕的男朋友,愛慕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張慕不知道她說這話的目的是不是試探,本能的加以否認:“姑媽,我們的事,可能愛慕沒有跟你說過,可是事情卻是真的,愛慕單位的領導都知道。”

  然后他馬上開始表演苦情戲:“姑媽,你是不是怪我沒有保護好愛慕?是的,我也在怪我自己,只是當時疫情突然,她被征召到疫區也沒有及時告訴我,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連跟她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李姑媽顯然有點信了,她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眼睛中又充滿了淚水,然后啞聲道:“那也許是愛慕覺得你們的事情沒有定下來,所以一直都對我瞞著,只是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她是那么好的孩子......”

  張慕趕緊給她遞紙巾,然后安慰道:“姑媽,人死不能復生,愛慕一生都在為醫學事業作貢獻,她死在抗凱撒的第一線,也是死得其所。

  而且她收集的病毒資料對上面進行決策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抗擊凱撒,愛慕是第一功臣。”

  李姑媽流著眼淚:“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她追認封為‘烈士’了,可是我不想要這個‘烈士’,我只希望她好好活著,我希望她能喊我一聲姑姑,只要她活著,那怕我一輩子養她都行......”

  李姑媽真情流露,張慕也不自覺的動容,眼淚都濕潤了,眼前的一切絕不可能是李姑媽在演戲,張慕開始對自己昨天的判斷動搖了,他只好不停地給李姑媽遞紙巾。

  李姑媽絮絮叨叨地道:“愛慕她真的是個好孩子,好姑娘,就是脾氣硬,認死理,她下定決心的事,你用棍子敲她都不肯回頭,可是她如果把你當作自己人,就會把心窩子掏出來的對你好,她對她弟弟比我們還要寵一百倍......”

  張慕只好繼續勸慰:“姑媽,這些我都知道,事情都過去了,您也別難過了,愛慕生平最牽掛的人就是您,你保重身體,她才會高興。”

  這句話的效果適得其反,李姑媽的眼淚流得更歡了,張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不停給她遞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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