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越來越多,這些眼淚有悔恨,有委屈,也有失落,總之連她也不知道她究竟為什么而流淚。
她走下床去,走到衛生間,重新洗了一把臉,然后在鏡子前面站了許久,最后她突然下定決心,將剛才的重重束縛全部解下,只裹了一塊浴巾,重新回到床上。
張慕已經放下了手機,正傻笑著看那部無聊的電影,童年咬了咬牙,慢慢靠過去,挨到了張慕身邊:“小慕,其實我說謊了,今天我沒有不方便,如果,如果,如果你想”
她紅了臉,實在沒有勇氣說下去。
張慕卻連頭都沒有轉:“童年,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后怎么向劉勁交代?”
童年的渾身一震,卻依然道:“我會交代,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他會理解我的,縱然他怪我,我也不會后悔,如果今天錯過了,我才會后悔。”
張慕卻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你,就象閔柔,而我,就如同你父親,你覺得這樣對劉勁公平嗎?
他最愛的女孩子背叛了,那個最愛她的女孩子也背叛了他,他最信任的兄弟同樣背叛了他,他將有何種勇氣去面對未來?”
童年卻堅持道:“在幾天前,這樣的事情實際上已經發生了,該經歷的心境,他已經經歷了,這樣的未來,他已經在面對了,不管我們做什么,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了。”
張慕轉過頭,突然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父親根本就沒有錯,這一切全是我一手精心策劃,只為了報復閔柔把小午送到了江承業的身邊,而你,正在陪著你的殺父仇人,未來的每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你又如何看得起你自己?”
童年渾身一震,呆在當場!
張慕繼續道:“童年,所有的事情,你該有自己的判斷,不要因為別人給你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就妄下結論,不要因為別人嘴巴上的一點溫言軟語,就恨不得把自己都給了對方,這樣的后悔,我們承受不起。”
童年傻了,是的,張慕雖然跟她說了那么多的理由,可是這些東西同樣沒有實證,他所謂對她的好,也只是給她描繪了一張藍圖罷了,萬一她所調查到的東西是真的呢?
豈不是變成她報仇不成,反而投入了仇人的懷抱嗎?
這讓童年剛才沖動的心又瞬間變涼了,可是她又反應過來了,這一切會是張慕的心理戰嗎?會是張慕故意在測試她的忠誠度嗎?她這樣一縮,不就是間接向張慕說明,她的心里其實懷疑張慕是她的殺父仇人嗎?
她只好繼續抓著張慕的胳膊,言不由衷地道:“小慕,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一直都相信你,從不懷疑,你看我連自己都準備好了,你還懷疑我嗎?”
張慕點點頭:“好吧,那就早點休息吧,一切都等回到西安,然后過幾天再說吧。
張慕躺了下來,童年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床頭,張慕熄了燈,閉上了眼睛,童年經歷了連續的情緒波動,根本睡不著,黑暗中她小聲問道:“老大,你真的相信這三年中,小午姐姐不會跟江承業有什么嗎?
江承業是小午姐姐的舊識,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有感情,現在又定了婚,有什么事情也很正常吧?”
張慕反問道:“如果你是小午,我是江承業而劉勁是我,你會背叛劉勁嗎?”
童年搖了搖頭,然后又道:“實際上,我剛才已經背叛了劉勁一次了,心甘情愿的背叛,我現在能理解柔姨了,她對我爸爸有了感情,也是難免,他們就算發生了一些什么,也都正常,也許李總也是我這樣的想法。
其實有些事情,也許并不需要那么認真,每個人總有心情激動的時候,每段人生不是必須按照預定的軌道走著。
我這一生,一直都堅持自己的軌道,可是劉勁卻有了一個安心,我爸爸也有了柔姨,這些都不是在我原來的軌道上的,那我又何必堅持自己的軌道?
我沒有如同愛劉勁一樣愛你,可是,剛才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不管你現在怎么看我,也不管你將來怎么看我,我是真的心甘情愿的。”
張慕不愿去回應這件事,輕輕道:“也許有些事,是我太認真了,但總歸是認真一點好。
我和江承業之間很快就會有一個了斷了,謝謝你幫我找得資金,有了這筆錢,我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贏了。”
童年反問道:“那如果沒有這筆錢,你有幾成把握贏?”
張慕道:“這個得問老天了,概率跟贏得六合彩頭獎的機會差不多。”
童年的心里一陣猶豫,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應不應該把真相告訴張慕。
與此同時,在帝都的某個辦公室里,江承業正在詢問最后的準備情況。
“張慕的債權收購的怎么樣了?”
“共化了7.2億元收購了金無極和秦晚松共6億元的債務,北川的銀行融資被壓縮了一部分,不可能支付這7.2億元。”
“BXF市場情況如何?”
“目前已經收購了35萬噸的貨物,平均收購價格是9500元,目前市場1250元,如果能按平均價格1100平賣掉的話,預計盈利在5.25億左右。”
“楊達的起訴工作做的怎么樣了?”
“已經完成正夏醫藥和謝家非法使用楊達專利的證據收集,并且已經將起訴材料整理成了文字,起訴要求對方賠償40億元,隨時可以提交法院。
同時,楊達已經與嵊市政府進行了溝通,嵊市政府對楊達這個明星企業和納稅大戶十分重視,表示督促法院在最短時期內完成立案并且進行調查和審判,盡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完成相應的判決。”
“謝氏企業內目前的反應如何?”
“謝家正全力繼續改善生產裝置,計劃進一步下調生本,試圖爭取在我們目前的報價范圍內不虧損,對我們對他們的生產裝置進行拍照取證等情況一無所知。”
“張慕目前有什么準備工作?”
“張慕剛吞下我們的魚餌,并且約定八月份繼續借款,預計目標是歸還去年的12億元借款,這幾日在帝都,與慕輕舞和黃家進行了秘密商討,上筆借款協議簽訂以后,他已經準備取消原來與慕家的借款計劃。
但是目前無法確定慕家最后是否會借錢給他,但據童年傳來的情報,慕家的報價很苛刻,甚至提出七折收購張慕在謝家的股份。”
“慕家可真是死要錢,奸商本色,小姨,你需要再警告慕家一次,絕不允許慕家給張慕輸一分錢的血,否則的話,以后我們就把他們給剔除。”
“好的,這件事我會全力以赴,絕不會再允許張慕翻身。”
“煙雨湖項目是否可能給張慕輸血?”
“煙雨湖項目的調查需要到八月底才結束,目前帳戶被政府監管,除了日常開支,不允許大筆支出,不允許股權交易或質押。”
“楊木是否可能給張慕輸血?”
“楊木已經決定等醫化公司改革完成以后就處分張慕,極有可能開除,不可能會張慕個人任何幫助。”
“品秘是否可能給張慕輸血?”
“慕輕舞可能計劃再開設五百到一千家直營店,并且為此向幾家基金融資,不可能向張慕輸血。”
“BXF行業是否可能向張慕輸血?”
“一旦起訴開始,為了配合行動,我們將會全速拋掉庫存,抽走BXF行業整體流動性,張慕就算手頭有貨,也難以變現。”
“張慕是否還存在其他融資渠道?”
“目前可以了解到的渠道,已經無任何大額資金可能性。”
“好,一周以后,行動開始,代號慕光行動。”
“慕光,哈哈哈,張慕輸光光,好名字!”
張慕在楊木度過了有史以來最清閑的一周,不知什么樣的渠道,他與童年開房并且插足童年婚姻的消息悄悄傳遍了醫藥化工總公司,甚至還有人傳說,楊木會再次開除張慕。
張慕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人在后面指指點點,可是他卻毫不在乎,還挑了一個小刺暫時停了鄭國棟的職務,把他重新發配回了銷售總部,所以人都在議論,這是張慕“最后的瘋狂”。
最后,就連簡飛揚都開始有點相信了這條消息,以至于舒然來匯報工作的時候,他都陪著一起來,看得張慕直樂。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去了魯末末的辦公室:“末末,這一次,我可能真的要離開楊木了,我會去自己搞一個醫藥公司,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話,我會通知你,不愿意去就算了。
這一次,我可是提前告訴你了,不算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魯末末的肚子已經挺得很大,她莞爾一笑:“小慕,我現在是羅太太,不能跟著你東奔西跑了,不過我會考慮舉家搬遷,嘻嘻嘻”
張慕問道:“現在幾個月了?”
魯末末眼珠子東轉西轉地:“你猜有幾個月了?”
張慕撓撓頭:“這個我怎么猜得到?看樣子似乎已經快了吧?既然是羅太太,你為什么還要上班,早點在家待產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