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點點頭,對李飛雨道:“你把手機里的視頻發送到我的郵箱里去,包括視頻的錄制時間全部放上去,這件事,我好好想一想,明天再作判斷!”
李飛雨道:“你原來定的時間是明天傍晚的時候行動,現在多了這個視頻,這個行動計劃是不是要改一改?”
張慕搖搖頭:“很多東西布置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改了,不過對話要改,要把這段視頻作為重點的突破口,擊破那童安誠的心理防線,具體說些什么,我們再探討一下。
等晚上的時候,我再把你以前見過的夏青姐姐喊來,對面那個房間,原來是你姐姐跟夏青姐姐共租的,她會告訴你一些你姐姐的小動作習慣和說話的腔調、方式、口音,對了,特別是口音,你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帶一點秦腔。
到時候,我們會在你的耳邊放一個耳麥,你自己組織不了語言的時候,就按我們的話說。”
李飛雨點點頭:“問題不大,我小時候一直說得是本地話,到甬城很久以后才把口音改過去,可是我的甬市腔調還是不標準,秦腔反而更正宗一些。”
張慕很想把這段視頻傳給李小午,讓她判斷一下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李延河,可是想了想以后還是放棄了,畢竟李小午視閔柔若母,萬一閔柔真是清白的,李小午對閔柔的想法卻完全不一樣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經過一個晚上再加半個上午時間的思想斗爭之后,張慕還是去找了李延河,現在楊木集團幾個秘書和前臺早已經對張慕熟悉,眼見張慕到來,也不敢阻擋,直接放張慕到了李延河的辦公室。
張慕也不敲門,直接推了辦公室的門就進去,李延河正在里面跟人談話,張慕認得這個人,叫錢青敏,趙紅衛死后,他的崗位由周生娟繼任,而這個人則接了周生娟的位置,專門擔任監察以及女工等等主管工作。
兩人都有點愣愣地看著張慕,李延河對張慕的不禮貌有點不高興,而這位繼任者知道張慕與李延河的關系,李延河不發話,她也不敢吭聲。
張慕對李延河讓他出去的眼神視若無睹,反而對錢青敏道:“錢總,有急事要與李董商量,如果你有什么事,改到明天再說。”
這下錢青敏是真的愣了,張慕就算再牛皮,也不該牛到這種程度吧,不過她也不敢拒絕,只是轉過頭看看李延河,李延河看看張慕,張慕的臉色極度陰沉,他明白一定發生了特別大的事情,于是他微微向錢青敏點點頭。
錢青敏沒有辦法,只好拿起筆記本,跟李延河告辭一聲轉身出去了,誰知道,她還沒到門口,張慕又說道:“錢總,你跟羅秘書說一下,把李董今天所有的約會全部都取消掉,就算楊木地震了,也不準把一個人一個電話放進來。”
錢青敏更加愣了,她又轉過頭看了看李延河,李延河又向她示了個意,她趕緊去執行了。
而她的概念中,開始給張慕重新打上了標簽,以后寧可當面罵李延河,絕對不可以在背后得罪這個張慕,這才真正是傳說中的霸氣無雙!
錢青敏一走,李延河就直接黑了臉:“張慕你搞什么,你當這是什么地方啊?錢青敏是什么人你知道嗎?人家好歹班子成員,比你高著好幾級呢,有你這種態度的嗎?”
張慕不理他,直接去開了電腦,然后去打開自己的郵箱,中間他又嫌李延河坐著礙事,直接把他連同椅子一起給推開了。
這下李延河更加氣惱,但卻更加擔心,他深知張慕不是這么無理取鬧的人,現在這樣的舉動,說明確實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張慕把自己郵箱中的視頻文件下載下來,可是卻無法打開,原來李延河平時極少用電腦,電腦中連視頻播放軟件都沒有,而系統自帶的軟件又無法打開這個視頻文件。
張慕只好又下載了一個視頻播放軟件,一邊打開,一邊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小雪所拍攝的最后一個視頻軟件,我先去門口,你把視頻文件看完,看完了,你認為可以見我的時候,再把我喊進來。”
他也不管李延河是否同意,直接把喇叭的音量調到最大,又把電腦屏慕推到李延河面前,然后抓起李延河桌子上的香煙和打火機,走出門去。
不管怎么樣,李延河是他父親最好的生死兄弟,而視頻中的男女是李延河的妻子和最好的朋友,張慕作為小輩,不愿意也不忍見到李延河可能失控的情緒,還是等到李延河在里面發瀉完情緒再進去。
他把李延河在外間的秘書也趕了出去,關上了外間的門,站在門口點了一根煙慢慢地抽著,沒多久就傳來了里面砰砰砰地聲音。
與李延河隔得最近的周生娟和劉傳鑄聽到了聲音,先后想要過來察看,張慕用夾著香煙的手對倆人揮了揮,兩人都識趣了回到了辦公室,還把房門關了起來,然后各自打電話禁止把人再放到十三樓來,瞬間,整個十三樓都鴉雀無聲。
張慕只聽到里面最后傳來極響的一聲以后,終于安靜了下來,他看看手表上的時間,視頻應該已經播放完了,李延河的情緒也應該揮發得差不多了。
他重新推開了門,里面已經是一片狼藉,就連那個電腦顯示屏,也掉到了地上,桌子上只留下一柄軍刺,但是這柄軍刺沒有放在架子上,而是直直地插進了桌面。
李延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有淚流下的痕跡,眼睛都茫然沒有表情,他的手依然捏在軍刺的柄上,捏得如此之緊,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留下來,應該是用力過猛,手掌在槍環上劃破了。
張慕慢慢走上前,把他的手從槍刺上分開,又拿紙巾按住了他手上的傷口,讓他自己拿拳頭捏住了,然后他艱難的把軍刺從桌子上拔下來,重新裝到了架子上,放到了一邊。
他又把顯示器從地上搬起來,重新接上線,顯示器的質量很好,這樣摔過以后依然沒有壞,很快就顯示出圖像來。
整個過程中李延河始終都沒有發出半聲聲音,也沒有移動,只是像一條渴死的魚一樣斜張著嘴巴,連呼吸都顯得很微弱。
張慕從一旁的茶水架上另外拿過一個杯子,少許倒上了一些水,放到李延河的手中,然后道:“三叔,你先別激動,這件事情也未必如你想象的一樣。”
他把李飛雨給他的分析的話再復述了一遍,又把李飛雨的疑點也說了一遍,李延河的眼中才漸漸有了反應,猛然間他抓住了張慕的手:“小慕,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嗎?”
張慕勸慰道:“雖然小姨的有些舉動確實欠妥,但是一定要說兩人之間有什么奸情,卻也不能確證,過去的一年,我一直在找人監視童安誠,他與小姨之間只見了六次面,而且每一次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個小時,理論上說不像是有那個什么的關系。”
李延河茫然道:“我知道他們在一起做生意,也知道童安誠一直對你小姨有感情,還知道他們兩個偶爾會秘密聚會,也懷疑他們兩個人之間可能會有曖昧。
但是我絕沒想到他們早就有了這樣的舉動,更沒想到他們會在童年結婚的時候搞這樣的動作。
你小姨明明和童安誠在酒店的房間里,卻把我騙到了御天園,等我回來的時候,小雪就被人撞死了,她的死一定跟這段視頻有關。”
張慕道:“三叔,我一直很猶豫要不要把這段視頻給你看,想了很久以后,我還是決定告訴你。
我們先不管責任如何追究,要不要給小雪報仇,但是關于小雪被殺的真相,我們必須搞清楚。
還有,不管小姨和童安誠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什么,你和小姨還有童安誠之間的關系必須要搞清楚,生意就是生意,感情就是感情,絕對不可以混為一談,我不能讓你被人家看笑話。”
李延河心里煩亂異常,方寸全亂,只能茫然問道:“小慕,我應該怎么做?”
張慕吸了一口氣,然后道:“最簡單的方法,直來直去,你把這段視頻帶回家,讓小姨給一個解釋,然后讓她下一個決定,作一個選擇,也作一個保證,然后我們再決定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李延河點點頭:“小慕,你說的對,這兩年來,因為一件事情,我沉默的太多,也退讓的太多,我總以為真相不會這么糟糕,現在看來我錯了。
得確,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問你小姨,不管最后怎么處理,首先應該給小雪一個交代,還事實一個真相,不然小雪也好,玉霞也好,都不可能瞑目。”
張慕關切地道:“三叔,你現在的身體怎么樣,能頂得住嗎?上次我把你氣住院了。”
李延河搖搖頭:“小慕,我一直希望息事寧人,但是我并不是怕事之人,事情既然來了,我就會正面面對,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撐下去,我還要照顧你,我還有一個叫李飛雨的女兒,我不會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