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不顧及所有人,自顧自向門口走去,張慕根本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只是仿佛自言語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去找七星海去議價,他們不會給你這么高價格的,你的瓶瓶罐罐,小午看不上!”
唐大元臉上勃然變色!
謝王孫也噶然止步,剛才他的心里,確實是存了借張慕的開價與七星海去議價的,然后再拿七星海的報價,與張慕談條件的想法。
可是張慕現在已經看穿了這個想法,所以他的這個計劃再不可能奏效。
最可怕的是,謝家始終是唐家的狗,謝家就算真的死了,唐大元也絕不允許謝家私底下與七星海去接觸,謝家,從來沒有那么自由!
如果他現在走出這個門,不管他會不會與七星海接觸,唐大元再也不可能對他信任,那個時候,謝家就是真正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唐家就連名義上的支持也不可能給他,反而會斷絕他的一切關系。
他站在門口,門握著把手,既不敢開門,又沒有臉再回到座位上去,而且回到座位上,就意味著完全向張慕投降。
他想不通,今天自己興高采烈而來,認為可以撈一票,為什么現在好處沒撈,自己卻被懸到半空了?
張慕卻完全視他為無物,只顧慢條斯理地問唐大元的意見:“唐老,您覺得我開的計劃和條件可合您老的意?”
唐大元心頭暗罵張慕是條小狐貍,他始終沒有表態,一直坐山觀虎斗,其目的就是想做和事佬,來一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是張慕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逼著他不得不表露態度。
這表面是尊重他,實際卻是把他放到火上烤,但是張慕并沒有做錯,最終的方案還是要由他來定!
而且張慕計劃確實合他的意:拿到了與李小午抗衡的條件,保住了他的位置;救了謝家,也保住了謝家的體面;把原來搖擺不定的黃家拉進了自己的聯盟,分化了江閔慕的聯慕;表達了張慕沒有想要爭鋒的意思!
最厲害的是,張慕始終拿著一張對謝家的殺手锏,這個殺手锏甚至可以威脅到他,真正做到了軟硬兼施,自己完全沒有辦法不接這個碴。
可是他也沒有正面回答張慕,反而問張慕道:“小張,你在醫藥行業這么多年,可有學過醫沒有?”
張慕不明白唐大元為什么突然之間問他這個問題,但他想著唐大元是中醫,自己有必要與他表示一下親近,于是答道:
“說起來實在慚愧,家父過世的早,當時家境艱難,我連高中都沒讀完,就輟學了,不過呢,因為家父一直身體不好,他一直調養用的草藥,一大半就是我采的,所以說起來,對于中醫知識,我應該比一般人要強一些。”
唐大元眼睛一亮:“是嗎?想不到小張你還有中醫學的底子啊?”
張慕汗顏道:“那里敢說底子啊,只是比常人多認識了幾味草藥,多掌握幾個草頭偏方罷了,要讓您這位大國手說出一個底子來,我得找條地縫鉆下去!”
唐大元大手一擺:“唉,話不能這么說,你能以高中都沒畢業的學歷,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成就,不論是智商、情商、心性都必定是一等一的,如果能好好學幾年中醫,說不定也能成為一代神醫。”
張慕明白了唐大元想讓自己認他當個師傅或者認他的徒弟當個師傅,這樣的話,就算是確定兩人之間的某種關系,雖然這種關系沒有實際意義,但是在外人看來,卻完全不一樣了!
他微笑道:“唉,我自小看到父親被頑疾折磨,痛不欲生,當時確實立志想當一名神醫,拯救天下蒼生,只是家道實在艱難,十多歲的時候就需要為生計煩惱,所以啊,這個志向,也就是做做夢罷了。”
唐大元看到張慕眼底里的笑意,知道張慕只是在配合他說話,也說明張慕已經懂得他的意思了,心里暗夸這小子實在是個小狐貍,可是這樣的人,如果真能為自己所用,豈不比謝家的人要強上太多了。
他兩眼一睜,把聲音提高了許多:“原來是這樣啊?古人說活到老,學到老,你如果真有夢想,現在去學也來得啊。”
張慕嘆了一口氣:“就算我想學,哪里又有老師肯收我這樣的老學生呢?”
唐大元理了理自己的胡子:“小張,以中醫而論,恐怕舉國之內,能勝過老朽的,沒有幾個了,所以老朽毛遂自薦,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你可愿意?”
張慕裝出滿臉的驚喜來:“唐老您真愿意收我這個頑劣之徒嗎?我張某人何德何能有這種福氣啊?”
唐大元的兒子在一旁開口道:“張總,我父親一生只收了十二個徒弟,現在這些人就算不是國手,也都是坐鎮一方的名醫,他能收你為徒,你可千萬不要錯過啊!”
張慕連忙站起身來,問道:“唐老,拜您為師需要什么禮節,要叩頭嗎?”
唐大元在心里暗罵道:“小狐貍,拜我為師當然要磕頭,你小子跟我演演戲,玩套路,不想真磕頭,故意問我要不要磕頭,就是要我說不嘛!”
不過他想著張慕也就是完成一個儀式,不可能真的跟自己學醫,磕頭這種事情也就算了吧,他擺擺手道:
“那都是舊傳統那一套了,時代在發展,就不必拘于這種繁文瑣節了,你向我敬杯茶,咱們就算行過師徒之禮了。”
張慕連忙站起來,另外拿了一個茶杯,重新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去,把茶杯舉到唐大元面前:“老師,您請飲茶!”
唐大元大馬金刀的接過茶杯,略略喝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朽一生收了十三個徒弟,雖然你的基礎最弱,但卻最合我心意,將來可能還得由你來傳我的衣缽。”
張慕又鞠了一躬:“多謝老師栽培!”
唐大元讓張慕重新入座,然后道:“小張,中醫一門,博大精深,需要日積月累慢慢學習,你也有工作,不可能天天在我身邊聽課,我先給你一些醫書,你先慢慢學習,如果有疑問,盡可以來問我,也可以問小唐。
等過幾天,我要上門給柏年問癥,你在旁邊好好觀察!”
張慕連聲應是。
兩人這一番戲肉,眾人一開始看得莫名其妙,一直到張慕拜師,才算明白過來,唐大元已經認可了這個條件,也正式把張慕當成了自己人,所以用師徒這個形式與張慕把關系給定了下來。
整個過程中,謝王孫一直在門邊進退不得,而所有人似乎也當他不存在。
眼看著唐大元與張慕兩人你吹我捧,完成了一場無需正式文書的盟約,謝王孫的絕望到了頂點,他知道唐大元已經把謝家徹底的賣了,所謂的拜師更像是一種授權,唐大元授權張慕成為唐家勢力的核心成員,可以正式接收謝家。
他心中的恨意達到了極點。
現在他不恨李小午,雖然李小午的瘋狂壓制才讓謝家舉步維艱,但從李小午角度來說,要打敗唐家,首先就得對謝家動手,這個戰略選擇沒有錯。
他更不恨張慕,從某種角度來說,張慕甚至是來幫著謝家的,他在這個時候開的價格并不過分,他完全可以等到謝家垮了再去收破爛,那個時候才叫撿便宜。
張慕至少給他保留了45,這是給謝家的體面,也可能成為謝家東山再起的根本!
他恨得是唐大元,替唐家做那么多年的狗,不僅要替唐家咬人,還要替唐家擋災,然后唐大元象只破鞋一樣把謝家給扔了,沒有任何憐憫和可惜。
如果讓他重新選一次,他寧愿謝家永遠不做大,那就不會有這種無妄之災。
在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一個主意來,張慕絕對不是易與之輩,謝家的仇,也許張慕可以幫他報,這條披著羊皮的狼,也許在某一天可以露出獠牙,一口咬死唐大元。
而謝家,就這樣等著,看著,配合著,到時候看唐大元會怎么死?
這樣看來的話,暫時委身張慕,未必不好。
他打定主意,一下子轉身,拱手向張慕道喜:“恭喜恭喜,張總能成為唐老的關門弟子,以后就算不能成為一代國手,但是醫學界,誰不得給您三分薄面?”
張慕滿臉堆歡:“老師錯愛,我是愧不敢當啊,謝總,怎么樣,我們還是繼續商量一下吧?”
謝王孫把手一甩:“張總有所不知,其實我們謝家事事需要仰仗唐老,所以一向以唐老馬首是瞻,關于這件事,你與唐老商定即可,你們商定了大方向,我們再來談細節。”
張慕點點頭,馬上轉過頭很躬謙地問唐大元道:“老師,您看這事怎么處理?”
唐大元決定最后利用一把謝家:“我老了,精力不濟了,斗不過你們這幫年輕人了。
以前我一直由小謝替我打理一些事情,現在看來小謝雖然很強,但是要對付李小午和中星海還是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