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柔嗔道:“好了,不說這些喪氣的話了,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吧,你再好好想想看,最壞的情況,到底有沒有可能出現?”
童安誠抓著閔柔的手,前后細細的盤算了一次,搖頭道:“按我的想法,這件事情可能性不大。
如剛才說的,小年是我的女兒,除了在劉勁這件事情上犯混以外,其他任何時候,她都是一個有眼光、有野心、有主見的孩子。
就算她真的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以她的聰明程度,也知道這事捅開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她一定會把這事給瞞下去,而不會跟著張慕瞎胡鬧。
她是一個不服輸的孩子,也是那種很執拗的性格,張慕當年在招夏青的時候相當于羞辱了她,她從哪兒跌倒就要從哪兒爬起來。
所以她當年想盡辦法一定要進ENG,臥薪嘗膽就是要別人看看,她在ENG要干得比夏青出色的多,張慕走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夏青給開了,動機也在于此。
而這近一年中,因為我們兩個都沒有什么態度,所以小年和靖元一直在內斗,這件事讓她一直在窩火,只是她把靖元看成跟張慕是一伙的,這種思路這下怎么可能跟張慕去聯合?”
閔柔點點頭:“你說的這兩點都沒有問題,靖元當年第一次開會,就打著要替張慕平反,向集團公司去反映意見的角度去的,小年對她反感,倒也在情理之中。”
童安誠道:“是啊,小年以為,張慕被開除以后,ENG的董事長就該由她這個總經理來接任,結果靖元卻來了,她對張慕都不服氣,對靖元怎么會服氣?”
閔柔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我們當時考慮的不夠周到,把小年的感受給忽略了。”
童安誠自責道:“柔柔,這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沒有及時提醒,算了,先不說這些,我繼續說下去。
楊達是張慕一手搞起來的,里面還有張慕那個情人的股份,靖元把劉勁從楊達調走以后,小年更是生氣,也更把靖元看成是張慕一伙的,所以,她想盡一切辦法就是要跟靖元作對。
前段時間,小年生小孩、休產假,沒有時間管工作上的事,可是再過一個月,小年馬上又要上班去了,這個時候,她自然會想到ENG以后的方向。
而且她也知道張慕遲早會回來,一旦張慕回來,以張慕的威信和強勢,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辦法跟他抗衡,所以她現在要抓緊這最后的時機,我覺得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她做的也很策略,讓我跟老李去軟著商量,再讓我外孫認張慕作干爹,向他示好,這種做法,我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閔柔皺著眉頭:“我剛才說過了,小年本身的動機以及行動確實沒有任何問題,程序也很對,問題在于,張慕答應可以在ENG支持小年倒可以理解,可他同意靖元有單獨的審批權,也同意把楊達交給靖元的態度卻耐心尋味了。
安誠,這段時間里,我一直都在對付張慕,靖元幾乎已經跟他正面交過鋒了,按理說,小年與靖元這種內部矛盾,應該對他更有利才對,為什么他愿意結束這種局面呢?”
童安誠道:“我記得,張慕當年搞楊達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替小午建一個基地,所以他不惜工本,掏光了自己的一切,重點是為了維護實驗室的運作。
可是現在小午去了帝都,那群科學家也跑的沒剩幾個,對他來說,楊達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了,不管楊達給了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張慕現在的頭號敵人,是江承業,我覺得他對你的敵意,來自于小午去了帝都這件事,他也肯定會以為,你現在所做所為,是在替江承業對付他。”
閔柔突然醒悟過來:“對對對,你說的這個想法是對的,我曾經當著他的面反對過他和小午的關系,小午被關進警局以后,也是我向江承業報得信,張慕在這件事情上對我有意見是理所當然的。
我光想著他為什么來你家,卻這個最關鍵的關系給忘了。”
童安誠繼續道:“張慕當日在莊園與江承業在莊園里打了一個賭,要于三年之內在醫藥化工行業取得與江承業的平等地位,而要做到這一點,離開楊木這個平臺,顯然是天方夜談。
可是因為你的計策,張慕被白白耗了一年,留給他的只有兩年時間,就算明年之前他能回到楊木重掌ENG,只要小年繼續像現在對付靖元一樣跟他作對,他恐怕也是一事無成。
在這種情況下,他索性放棄ENG,而把重心放到醫藥化工總公司,在兩年之內拿到醫藥化工公司董事長的職務,然后把醫藥化工公司作為對抗江承業的資本。
以他不到三十周歲的年紀,能夠混成了一個這樣一個大公司的領導,在同齡人中,就算不是空前絕后,至少也可以算是屈指可數了,這個份量就算離江承業還有點距離,但這個距離也遠不到那兒去了,也許他因此能拿到一線勝機呢?
更何況,ENG最賺錢的一些業務都被簡海嵐帶到第三分公司去了,他的目光,本來就該盯著醫藥化工總公司才對。
老李一旦回來,再加上我和親家兩個人支持,還有孫仲年和周生娟兩棵墻頭草,張慕拿下醫藥化工總公司的事就算不是鐵板釘釘,至少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閔柔恨恨地道:“簡海嵐這個白眼狼,還真是個老狐貍,他一邊向趙紅衛靠攏,一邊又向張慕示好,把那個夏青安排進了第三分公司,連夏青的父母也放了進去,還真的可以算得上蛇鼠兩端。”
童安誠冷笑道:“我怕他到時候是自已經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動了張慕的蛋糕,張慕現在拿他沒辦法,才隱忍不發,等張慕回來,看他們兩個怎么狗咬狗。”
閔柔點頭道:“不錯,簡海嵐機關算盡,到時候看他怎么樣成為一個笑話。”
童安誠又道:“柔柔,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證據可以證明張慕不可能知道我跟你的關系。
以張慕的性格,屬于那種寧折不彎的,根本不愿意與人虛以委蛇,就算趙紅衛也忌憚他的這種性格,又害怕老李清算,所以對張慕不敢趕盡殺絕。
趙紅衛幾次明著暗著通過人傳話,只要張慕能夠向他低頭,關于張慕回到ENG的事情,他可以商量,可是張慕根本連鳥都不鳥他。
你想想,以他這種性格,如果知道我和你的關系,怎么還可以對我說話那么客氣,怎么還愿意來我家,怎么會愿意當小芋頭(劉作禹的小名)的干爹?”
閔柔連連點頭:“你說的對,張慕對我有意見,所以不肯跟我見面,不光不肯跟我見面,因為延河跟我在一起,他就連延河也不愿意見,如果他知道我和你的關系,還怎么可能跟你那么客氣?”
童安誠吁了一口氣:“如果按照這樣分析的話,我們根本沒有必要那么忌憚張慕,不管他有什么計謀,我們都可以將計就計,結束ENG內部小年與靖元的對抗狀態。
以后小年管小年的,靖元做靖元自己的事,ENG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成為一盤散沙了,老實說,一年時間ENG崩壞成這樣,有時候連我都覺得非常可惜。”
閔柔苦笑道:“你不要怪我是驚弓之鳥,實在是我以前真的小看張慕了,你不知道,他最近又在帝都做了一件大事,讓江承業又一次在他手上吃了癟。”
童安誠大吃一驚:“不會吧,張慕現在連一個可以叫得響的社會身份都沒有,怎么可能打得贏江承業?”
于是閔柔把張慕與江承業的奶茶之戰講了一遍,直聽得童安誠咋舌不已:“張慕這個人學歷不高,可是他的商業能力,真的不是蓋的,難怪你要小心翼翼了,我以后也要加倍小心才是,千萬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馬腳來。”
他又為難道:“可是,如果張慕回來,我們真的抬舉他成為醫藥化工總公司的實控人嗎?”
閔柔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否定掉這個決定,可是她轉念一想,自己剛剛在李延河面前同意了讓李延河幫著張慕爭李小午,現在如果明著反對這件事,恐怕李延河會說她欺騙。
萬一讓張慕真的上了位,以他的能力,真的做出什么驚人的成績來,那自己和閔家的計劃豈不是功虧一匱?
她沉吟了半晌,也無法決斷,最后決定來一個拖字決,就算答應了張慕,也盡可能拖著時間,讓他來不及做任何動作,等到兩年以后,李小午和江承業正式結了婚,那時候張慕再怎么折騰,也都無濟于事了。
于是她道:“這件事要討論為時尚早,先把ENG給理順了,不能再像現在這樣亂下去了。
至于張慕回來以后怎么安排,等回來以后再說,現在答應的,只管答應他就是了,反正,你們兩個都只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