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七撓撓頭皮,有點不好意思。
崔真真嗔完以后,馬上就道歉:“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只要調整好你自己就是了。
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這里是你最后的基地,是當你覺得已經得到一切,或者決定放棄一切的以后要去的地方,也是最后的大本營。
既然是最后的基地,就絕對沒有被攻陷的可能性,絕對不可能。
不過小慕,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上次你來港的時候,我曾經幫你分析過,在單飛雪的死亡事件中,閔柔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可當時你以她沒有動機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可是現在結果出來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閔靖元和他正在扮演的角色,足以證明閔柔沒有像你想像中的那么簡單,你以后就算不對付她,也不能不防著她!”
張七點點頭。
與崔真真掛掉視頻以后,張七越來越覺得閔柔和閔靖元并不簡單,當一件事情看不清動機和原因的時候,結果就是動機和原因。
前一段錯綜復雜的事件之后,李小午最終遂了閔柔的心愿,與江承業走到了一起,而閔靖元則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執掌了ENG。
如果不是劉勁、童年、簡飛揚等人在下面架著,閔靖元極有可能把ENG給掏空了,而到他意識到ENG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之后,又把目光轉向了楊達。
所以,在一個階段的塵埃落定之后,其實可以看得很清楚了,閔柔是最大的贏家。
而閔柔唯一輸掉的地方,就是李延河被靠邊站了。
可萬一真的是閔柔與童安誠相互勾結,給李延河戴了個綠帽子,然后順手把李延河靠邊站了呢?
那豈不是說閔柔贏了所有的一切?
張七對這個分析結果目瞪口呆。
他不愿意相信這個分析結果,如果現在慕輕舞在場的話,他倒是可以與她好好商量一下,只可惜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動腦筋。
但自己一個人出來尋找自我的過程,不也就是學會獨立思考問題、分析問題、提高情商的過程嗎?
那么小午有參與這個過程嗎?
她的真實想法又是什么?
這些亂糟糟的思緒又讓他忍不住的想,李小午的除夕夜會不會在江承業家里過?兩個人又會有什么樣的舉動?
他不想讓這種嫉妒占據了自己的大腦,于是重新再回到客廳去看電視,電視里的《西游記》正好放到孫悟空師兄弟三人讓虎鹿羊三怪喝尿的那一段。
雖然是熟極而流的內容,張七卻仍然能看得津津有味,連帶著對李小午的想法也變少了。
一集放完,小晴就招呼張七去吃晚飯,小晴的菜燒的越來越合張七的口味,而且她還特別給張七開了一瓶水井坊,自己也陪著張七喝了一點。
她一邊吃飯,一邊笑嘻嘻地問張七道:“七哥,今天除夕,能讓我實現一個小小的愿望嗎?”
張七問道:“你的愿意是什么?”
小晴道:“七哥,我覺得你肯定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的過往透露一點點給我聽一聽?就當講故事也好。”
張七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剛才問我什么?”
小晴道:“我說你能不能把你的過往透露一點點給我聽?”
張七:“再前面一句。”
小晴茫然道:“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張七:“再前面一句。”
小晴更是奇怪張七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回答道:“能不能實現我一個小小的愿望?”
張七很干脆的回答:“不能!”
卟的一聲,小晴差點把嘴里的飯菜全噴到桌子上,她努力的繃住了自己的呼吸,卻又引起了咳嗽,她一邊咳一邊笑道:“咳咳,七哥、咳咳,你的套路可真深,哈哈、咳咳咳”
張七也忍不住莞爾。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之后,時間才六點多一點,對李小午的想法讓張七的胸口無比的憋悶,卻又無法排遷,于是他對小晴道:“聯歡晚會還早,我們先下去走走吧?”
小晴一聽大為高興,她飛速的跑進自己的房間里:“七哥,給我十分鐘。”
才過了七八分鐘,小晴就跑出來了,在這七八分鐘里,她居然換上了新衣服還還化了淡淡地妝,讓張七哭笑不得:“小晴,你這是要去相親啊?”
小晴卻很認真:“七哥,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邀請我一起下去走走,我當然得認真一些,當時我能拉著你的胳膊嗎?”
張七說的斬釘截鐵:“不能!我們最多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永遠都不可能,你一定得記住了,這對你我都好。”
小晴只好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兩個人走下樓,然后向著不遠處的甬江大橋慢慢的前行。
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變得很少,連出租車都變得稀少。
盡管不時有煙火升起來,盡管景觀燈一如既往的通明,但是張七的心中卻一直回蕩著一個詞語——孤獨。
而走在甬江大橋兩邊的人行道上,從江面上的如同黑色的江水所映襯的遠處的燈光讓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
張七又想起了小時候曾經做過的一個夢,除夕的夜里,下著雪,道路很泥濘,自己拼命想要回家,卻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四周都是興高采烈的人群,可是這些興高采烈讓自己的心更加的惶惑。
而現在這個夢境真的變成現實了,自己站在遙遠的異鄉,天空下著雪,四周到處是在天空燃燒的煙火,而自己找不到通向李小午的路。
幸好身邊還有一個小尾巴小晴,她一定比自己更孤獨吧?
他微笑著對小晴道:“我對你很兇,你會不會生氣?”
小晴搖搖頭:“七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不管你怎么對我,我都不會生氣的。
其實應該跟你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老是跟你發嗲的。
我雖然對你有好感,也覺得你了不起,可是這種感覺就跟對電視上那些明星的感覺是一樣的,應該是崇拜,而不是愛。
我跟你發嗲,也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可能更多的是出于一種職業習慣吧?就如同在KTV包廂里對那些客人一樣,總是會忍不住發嗲。
七哥,你說的沒有錯,按照這個趨勢,只要我在KTV呆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出臺的,所以我必須從這個習慣改起,以后我不會再跟你打情罵俏的。”
張七笑了:“小晴,你這個決定讓我覺得很欣慰,真的很欣慰。”
小晴也笑了:“七哥,在我心目中,我覺得你更象是我哥,比我的那些親哥哥要親多了。”
張七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哥哥對你不好嗎?”
小晴有些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哥哥對我到底算是好或者不好。
我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可是爺爺和爸爸都比較偏向兩個哥哥吧,好像我和姐姐妹妹們只是為了兩個哥哥而活著似的。
說起來,我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不是我不想回家,真的是很怕回家,只要我一回家,我爸和我媽就會跟我各種花樣的要錢,就是為了準備給哥哥結婚用。
上次他們干脆跟我打電話,說給我定了一門親事了,對方答應給兩萬塊彩禮錢,然后我爸媽可以拿這些錢給我二哥訂親。
我只好跟爸媽討價還價,他們答應我只要付三萬元給他們,他們就不來管我的事。
我的運氣算是真的很好,你上次幫我弄了七千塊錢,再加上我以前的積累,前幾天可算是把這筆錢給付掉了,這下我把自己買回來了。”
張七怔怔的:“小晴,你沒有覺得生氣和委屈嗎?”
小晴搖搖頭:“覺得生氣有委屈有用嗎?我覺得這就是命吧,在我們老家,所有的女兒家家都是這么熬過來的,我好些初中同學,小孩子都有一兩個了,一點都不奇怪。
我媽沒有把我直接換給對方人家,而只收了我三萬元,已經算是很開恩了。
我兩個哥哥偶爾還會打電話跟我說抱歉,說他們沒用,沒有足夠的能力照顧我,而不像其他幾個小姐妹的哥哥,一張口就跟妹妹要錢,就好象天經地義似的。
所以,總體來說,我還算是不錯的。”
張七知道這是現實,小晴的老家是這樣,自己老家同樣也是這樣,像自己家里這種兒子去打工供妹妹讀書的,幾乎可以當作傳說了。
小晴的目光很是茫然:“我讀書的時候,總看到課文中說,在家里,哥哥是要保護妹妹的,但是我們老家,養妹妹是為了供哥哥娶老婆賺錢的。
我確實也曾經想不通,究竟是書上騙人,還是我們的老家是一個化外的地方。
直到后來我出來打工以后我才明白了,貧窮和我們老家和外面分隔成了兩個世界,在我們老家,就只能遵循我們老家的一切!”
張七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經濟的發展和平衡有一個過程,國家政策一定會慢慢惠及到你我的老家的。
只要教育慢慢改善,再加上我們這些在外面打工的人把這里的觀念帶回去,老家一定會有一個全新的面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