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雨一愣,不明白張七說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張七給了自己這么好的條件,如果他沒有什么企圖,顯然是不可能的。
自己就把自己賣給他吧,只要能治好母親的病,不管什么樣的條件都接受,而且他向自己提了條件,自己反而覺得救助母親的事落了地,不再是那么空空的感覺了。
這樣一想之后,她馬上回答:“嗯,對我來說,那只是個小忙,很簡單就能解決的,媽你不用擔心!”
俞嫣然雖然擔心,但是對她來說,眼前的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前幾天,胡哥向她說了一大堆關于張七的壞話,但在俞嫣然心里,卻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也更愿意相信張七。
菜逐漸上來以后,李飛雨對張七道:“我要喝酒!你陪我一起喝!”
張七點點頭:“我酒量差,少喝點,你多喝點。”
李飛雨笑了:“我今天想喝醉!”
俞嫣然一愣:“小妮子你傻了,喝酒也就是了,不能喝醉,喝醉傷身體。”
李飛雨卻不依不饒:“媽,你不明白的,我剛剛得到了一件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心情特別好,你就讓我喝一點嘛!”
俞嫣然白了她一眼:“什么好事?你倒是跟我說說看,讓我也高興高興。”
李飛雨愣了愣,她想說關于張七已經在幫她找治療的事,也想說張七已經同意支持剩余的全部費用,可是她又覺得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想了一想之后,她說道:
“是這樣的,從大學剛開始,我就和同學開始搞一個課題,很艱難,很艱難,我一直都以為根本就不會成功,可是卻又不愿意死心,不愿意放棄。
就這樣連續搞了五個學期,我本來以為只能絕望了,可沒想到前幾天突然出現了奇跡,我們居然成功了,這不僅是我學四年的成功,也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的成功,簡直可以說是一個里程碑。
媽,你說這樣的好事情,我是不是應該喝一杯!”
張七立刻懂得了李飛雨的說法,而俞嫣然顯然不可能明白女兒究竟在說什么,她在一旁勸道:
“雖然是高興,可是也得有個節制,絕對不能喝得太多,你們大學里的那些什么課題,都是花架子,沒有什么實用價值的,就多就是評個什么虛頭八腦的獎,到了社會上一錢不值!”
李飛雨眨巴眨巴眼睛:“媽,你不知道的,這次的課題不一樣,這個課題成功以后,我就再也不用為工作發愁了。”
張七卻理解李飛雨的心情,在過去的兩年多的時間里,可以想象她為了母親的醫藥費經歷了怎么樣的地獄般的惡夢和煎熬,本來已經一切只能剩下絕望,自己卻突然給了她黎明的曙光,所以這幾天的她真正開始輕松了。
終于放下的小雨,想要謀求一醉的心情,自己應該支持,他微笑地對俞嫣然道:“難得高興,就讓她喝吧,我在這兒,沒什么事的!”
見張七這樣的說法,俞嫣然就不再說什么了,她心里明白,這幾年為了自己的病,女兒再也沒有一天開心過,縱然是強顏歡笑,也可以看得到笑臉后面的愁容。
難得今天女兒有這樣的高興,她又怎么好阻止,他只好道:“那好吧,但還是要節制!”
張七跟服務員道:“來三瓶張裕有機干紅吧,吃火鍋的話還是喝紅酒更好。”
李飛雨笑了:“小七,你是真的懂我!”
張七也微笑,他似乎對小雨,又似乎是對俞嫣然道:“列儂曾經說過,只要堅持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會變成好事,當你覺得事情還沒有變成好事,那是因為一切還沒有到最后。”
俞嫣然若有所思。
火鍋和菜逐漸上來了,這里的豆撈用得是一人一個的小鍋,李飛雨點了紅湯鍋,俞嫣然因為身體的原因,只能上清湯鍋,而張七則上了一個酸湯鍋。
這里的調料也是自助的,張七顯示了他的紳士風度,一個一個按照俞嫣然和小雨的要求給他們上調料——醬油、芝麻醬、牛肉醬、XO醬、香油、香菜混一種蘸料,聞起來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小雨先給母親夾了一點牛肉和蔬菜,然后便迫不及待的給自己的鍋里塞東西,一邊塞一邊嘲笑張七:
“小七,你現在越來越高大上,以前曾經跟我對對詩經,現在卻開始上升到列儂了,再這么下去,我覺得我都跟不上你了,這大學全白讀了。”
張七搖搖頭,很認真地道:“不是的,小雨,以前我在當兵的時候,部隊里的就有一句口號,‘不拋棄,不放棄’。
這句口號,我一直深以為然,只要堅持到底,總有機會看到希望的。
我還看過兩部美國電影,一部叫《肖申克的救贖》,一部叫《阿甘正傳》,所講述的都是關于平凡人的堅持,故事都很平淡,其意義卻是發人深省。
所以,小雨,我覺得,所謂的奇跡一直都在那里,只不過很多人都不能如你一般堅持,所以,真正成功的,并不是課題,而是你。
經過了這樣的課題之后,你以后可以面對任何困難,任何挫折,根本不會再有什么可以嚇倒你,可以打敗你,你以后一定會成為最了不起的人。”
李飛雨笑嘻嘻地對母親道:“媽,你看小七這張嘴在多甜,夸起人來一套一套,也把我騙的死死的。
他可聰明了,把我夸得這么厲害,以后我就不得不真的厲害一些,獨立一些,他就可以省下許多的事了,真狡猾!太壞了!”
說話間,服務員把酒端上來了,因為北京民宿的與慕輕舞的那個夜晚之后,張七現在對酒有了一種恐懼。
李小午與江承業的婚姻以及兩人之間的關系,始終是他最大的心病,他努力的壓制著心頭的妒火,不讓它竄出來燒光了自己的理智。
可是他現在很怕失控,很怕酒精澆滅了自己的理智以后,自己會失控,與單飛雪的前車之鑒在此,他絕對不會再允許小雨再步小雪的后塵。
他拿著酒瓶,給李飛雨倒了一滿杯,又給俞嫣然淺淺倒了一點,然后也給自己稍微倒了一點。
李飛雨有點不爽:“小七,你要不要這么明著耍賴,才喝這么一點酒,你想忽悠誰呢?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張七反唇相詰:“我是駕駛員,得開車,不然等下誰把你們送回家,要不你來開車,我喝點就喝點。
再說了,你酒量本來就比我好,而且想醉的人也是你不是我,你多喝點,我少喝點,不是很正常嗎?”
李飛雨被噎的沒有半點辦法,氣呼呼的居然把滿杯的酒一飲而盡,哼道:“反正我今天中午得喝醉,我媽身體不好,到時候,你來伺候我!”
張七不鳥她:“我沒空!”
李飛雨惡狠狠地:“你要是不管我,萬一我出門去被某個小混混撿走了,你不心疼嗎?”
張七正要說關我什么事的時候,猛然想起來俞嫣然還在邊上,自己這樣說的話就有點過分了,只好道:“算你狠,我一定會把你送回你床上的好不好?”
李飛雨故意腆著笑:“那你不在邊上陪我嗎?”
張七推托:“好了,別瞎說了,阿姨在邊上呢,她看你這個樣子非擔心壞不可,以為你平時也是這么胡來呢。”
李飛雨從自己的鍋里夾起一個牛仔骨送到了俞嫣然的碗里,哼道:“我看未必,我覺得我媽更急著想把我送的你床上去呢。”
俞嫣然笑罵道:“你個傻丫頭,別說傻話欺負小張了,小張讓著你呢。”
李飛雨很奇怪,自己和母親已經吃的熱火朝天了,可張七卻是一筷都沒有動,她問道:“小七,你為什么不吃,我點的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嗎?”
張七搖搖頭,他在記掛著另一件事情,他伸出一個手道:“手機借我用一下。”
李飛雨一愣:“你自己不是有手機嗎?干嘛借我手機?”
張七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李飛雨立刻明白了張七的用途,心里老大不爽的把自己的手機開了鎖,撥通了夏青的號碼,然后遞給了他:“打電話去外面,別在我面前,影響食欲!”
張七笑笑,沒有繼續跟她糾纏,他用李飛雨的手機打這個電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再次向小雨表明立場,自己與她之間絕無可能,讓她不要再存幻想,同時也確實想給夏青打個電話,畢竟過年了。
電話響了幾聲以后夏青接通了,但是夏青并沒有什么好態度:
“李小姐,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母親的事情,我們會用最短的時間來處理,只要有什么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如果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給我打這個電話了,如果有事情,也請先發一個短信。
這次有什么事你就說吧,但是我希望下一次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再犯的話,我不會接電話的!”
張七等她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才輕聲說了一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