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河點點頭:“嗯,這個事情你說過了,我知道,可是午不是已經有張慕了嗎?”
閔柔道:“午去找張慕,和張慕好好戀愛了一場,也許只是想讓自己的心里平衡,戀愛完以后,她可能覺得自己不吃虧了,可以平心靜氣的面對了。
而江承業呢,以前也沒有特別下決心,等到張慕出現在午身邊的時候,他才不顧一切的去追午。
而這個時候呢,又出了另外一件事,午一直以為張慕是一個特別負責任的男孩子,可沒想到張慕竟然在外面偷偷生了一個孩子。
這件事傷了午的心,讓她覺得張慕在這個方面還不如江承業,然后又恰好遇到她被帶進了派出所,張慕束手無策,而江承業卻立即把她救了出去。
這些綜合的情緒,再加上午與江承業本就有十多年的感情,量變引發質變,她們結婚一點都不奇怪吧。”
李延河卻是不安:“午我倒是不擔心,不管她最后跟了慕或者跟了江承業,都是好歸宿,讓我擔心的是慕。
柔柔,我對你說心里話,一開始我就特別喜歡這個孩子,也認可他,后來知道了他父親,就想收他當干兒子,再后來又找到了雪,又想認他當女婿。
我是在心底里想把他當自己孩子的。”
閔柔連聲道:“知道,知道,以前因為我覺得他配不上午,心里多少對他有點成見,現在午的事情基本定了,我以后也一定把他當自己人疼著。”
李延河又道:“可是現在雪死了,午離開了,慕的心里怎么熬過這一關?”
閔柔安慰道:“延河,如果你把慕當自己孩子,那么你就要相信他,作為一個男子漢,他一定能挺過去的,等他等過去以后,他會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的。
你們一兩一少,都要熬過這一關,我也相信你們能熬過這一關!”
李延河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草地上,現在訂婚儀式已經接近尾聲了,江承業和李午正站在一起接受來賓們的祝福。
李午的白色婚紗讓他看著如此的刺眼,因為單飛雪是穿著婚紗死的,那套已經被撕爛的婚紗被他專門從醫院帶了回來,沒有洗,專門用塑封封了起來,血淋淋地掛在某個專門只屬于他的房子里。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雪,不管過了多久,只要爸爸還有一口氣在,都不會忘了你的仇恨的!”
慕輕舞帶著張慕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慕輕舞心翼翼地問道:“慕,我們去那兒?”
張慕答道:“我們去”
突然之間,他的心頭一片茫然,
是的,自己去那兒?
幾乎在最近的五年之中,張慕都不曾如此的迷茫,可是現在他真的很茫然,似乎自己有太多的事要做,可又似乎自己一件事都不需要做。
未來在那兒,方向又在那兒?
慕輕舞看他半天沒有反應,問道:
“要不,我們去喝酒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非常有特色的民俗酒店。
上次我和蜜雪兒來過一次感覺很不錯,然后蜜雪兒還跟那兒老板簽了個代銷協議,在那兒存了不少酒。
我覺得現在這個階段,你最需要的就是,痛痛快快醉一場,然后等酒醒后,一切從頭再來!”
張慕點點頭:“嗯,你說的沒錯,這個階段,我最需要做的事情,確實是好好喝一場酒。
那么多年,我從來沒有一次主動想要喝酒,我總覺得酒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可是你剛才這么一說,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很想喝酒,很想好好醉一場!”
慕輕舞笑了:“慕,這才應該是你,你是大俠,大俠就是應該經常喝醉的!”
張慕茫然應道:“是啊,我是大俠,大俠就是該經常喝醉的。”
慕輕舞說的酒店,位于香山山腳下,與香山旅游景點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又不是特別遠,偶爾會有游客隨意走動以后來到這里。
酒店并不大,里面全都是二層的青磚園,前面是飯店,后面是客房,中間是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里種滿了柿子樹。
只是這個時候柿子已經基本掉落,只有少數干果掛在稍上,被最后的一抹的夕陽下染成奇特的金色,與遠處香山上的積雪的反光遙相輝應,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帝都的秦磚青瓦一直都是張慕是喜歡的顏色,而這里的園也是張慕最喜歡的建筑,雖然與自己故鄉建筑的風格不一樣,但是這種平房讓是讓張慕的心里多了許多的安全感。
張慕怔怔地坐在包廂的木雕窗戶前面,心里回想著自己離開的時候,主持人說的那一句話,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所以,江承業親了李午了,而且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吻李午了,然后,接下去呢?
接下去呢?
接下去呢?
嫉妒如同巨大的黑洞,不斷吞噬著張慕的內心,而且越長越大,越長越大,讓他對李午的信心越來越開始搖擺。
訂婚也罷,結婚也罷,婚姻一旦開始,其中的節奏,又豈是李午自己所能把控?
包間里開始播放起一首《美麗心情》
原來愛曾給我美麗心情,
像一面深遂的風景,
那深愛過他卻受傷的心,
豐富了人生的記憶,
只有曾天真給過的心,
才了解等待中的甜蜜 這讓張幕從極度嫉妒的情緒中拉了出來,因為這首歌讓他想起另一個人——單飛雪。
這是單飛雪平時哼的最多,也是唱的最好的一首歌。
而如今,已然是絕響。
慕輕舞見他聽得投入,問道:“慕,你很喜歡這首歌嗎?還是因為李午的事情讓你觸景生情了?”
張慕黯然道:“雪在世的時候,唱的最好的歌就是這首《美麗心情》,她跟我呆在一起的時候,會時不時的唱這首歌。
現在我又聽到這首歌,難免就會想起她!”
慕輕舞怔了怔,立刻明白了,張慕所說的雪是誰,她問道:
“慕,我聽你的口氣,好像單飛雪的死,并不是那么簡單,要不要講講情況,我幫你分析分析?”
張慕搖搖頭:“時間最可怕之處,就是讓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每一次的離開,都會有你的心上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
飛雪已經死了,不管什么樣的情況,都不會再活過來,再怎么分析都不會再活過來。
而對我來說,每回憶一次經過,就如同把這血淋淋地傷口重新再撕裂一次,太痛,太痛。”
他又道:“其實我父親是一個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老兵,所立的軍功之大超乎想象,如果按步就班,在他有生之年,要得到黃柏年這樣的地位并非天荒夜潭。
可是他寧愿放棄一切的榮譽,冒充別人的身份偷偷退役,到最后連傷病也看不起,很痛苦的死去。
其實我一直很不了解此事,可是我現在了解了。
沒有人可以承受這種把心頭的傷口粘合又撕裂的痛苦,一個人尚且讓我如此痛苦,而他去需要不停地去講,去回憶他最親密的十一個戰友的犧牲經過。
這樣講的多了的話,雖然他的身體或許有救,但是他的心一定會死去,所以如果換成是我,我大概會和他作一樣的選擇。”
慕輕舞第一次聽他說到自己的家人,而且是這么一件讓人覺得驚心動魄的事情,不自覺的詫異:“慕,你老爸有這么厲害嗎?”
張慕笑笑:“可能比你想像中的還厲害,我老爸當年是李延河的戰友,只比李延河了兩級,而且還救過李延河的命。
他立過的軍功,一點不比老李少,不然你以為我和李延河的關系為什么這么好,明明午是她的侄女,他反而不遺余力的支持我。”
慕輕舞恍然大悟:“是啊,這事我一直都納悶呢,你一個的退伍兵,雖然有李午這一層關系在,可畢竟不是正式關系,李延河給你的權限未免太大了。”
張慕點點頭:“還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單飛雪是李延河的女兒,她的死,可能與李午有點關系,唉,算了,這事不說了,一說,又要回憶了。”
慕輕舞點點頭:“不說不說,單飛雪與李延河的關系,我聽韓俊杰他們聽過了,你不用重復了。”
這個時候老板開始把菜和酒都端了上來,慕輕舞笑了:
“慕,紅酒配紅肉,可惜這里沒有好的牛排,那我們就入鄉隨俗,來一盆大大的涮羊肉,還有肥牛,牛肚、鴨腸什么的,一定讓你吃個爽。
嗯對了,前幾天你從老手那兒贏了一百五十萬,然后我又從秦晚松和羅家濤那兒坑了兩百萬,所以這頓飯,我來請客。”
張慕笑了:“輕舞,你可真夠氣的,才請我吃頓飯。”
慕輕舞把自己的胸向前挺了挺:“看到上嗎?我請你吃我,別人化二千萬也吃不到的!”
張慕不受她逗,問道:“我手機一直不敢開機,那個秦晚松和羅家濤呢?”
慕輕舞道:“按照約定,他們現在應該也各自報平安了吧。
你這次救了他們,他們還是很感激你的,人與人之間雖然多是交易,可總還有真情的,大家以后合作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