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當初我們夫妻兩個白手起家,建這個家的過程中有么不容易,可我們這樣苦啊累啊為什么?還不是想讓孩子們能不吃我們的苦,不受我們的累嗎?
我們給他們一個肩膀,一個平臺,他們才能飛的更高,看得更遠,難道不好嗎?
尤其是夢嫻,你也知道她成績一向不好,要考211基本不可能,就算是考二本都有點懸。
如果有這筆錢,我們可以送她去英國或是美國上自費大學,等學成回國,就是海歸,走到那兒都說的響,難道你要讓她一輩子在那個小角落里窩著啊?”
裴菲越說越動情:“老陳,我們都已年過半百的人了,這輩子吃過很多苦,受過太多罪,也就這樣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世賢和夢嫻繼續這么辛苦。
我們總得幫他們做點什么,給他們留點什么,別讓他們到時候再遺憾,再抱怨了!”
裴菲說到動容之處,幾乎快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陳夢嫻卻完全無視母親的真情,反而在一旁瞎激動:
“媽,真的嗎?你們真的答應我出國,那我想去英國,我要去看泰唔士河和倫敦眼,我要學一個正宗的倫敦腔。
等到我畢業以后,我就不回國了,我要留在唐寧街,當一個外交官,給我們陳家爭光。”
她轉過頭來問一旁的張慕:“張慕哥哥,你到時候來看我好不好?”
張慕心里直相搖頭,可是身體卻在點頭:“我一定去,一定去!”
陳平靖沒有在意女兒的話,而是看著自己的妻子。
今天的妻子似乎如此讓他陌生,那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他如何不了解,子女什么都是借口。
妻子說這些話的真正原因是她自己動心了,當五千萬的利益放在眼前的時候,她的妻子的眼里已經看不到其他的一切,除了錢!
他看著與自己同甘共苦,相儒以沫了一輩子的妻子,突然發現自己的妻女似乎如此陌生。
這還是自己眼中那個視金錢如糞土,看富貴如浮云的妻子嗎?
他忽然明白過來。
妻子得確視金錢如糞土,但只能抗得住少量金錢的誘惑,但當金錢大到足以將命運推倒重來的時候,自己妻子的價值觀未必真有這么牢靠。
他又拷問自己的內心,當自己聽到這五千萬利益的時候,真的那么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嗎?真的只是考慮兒子與單飛雪的關系嗎?
他不敢細想,也不敢深究。
那兒有個巨大的黑洞張開了口,他根本不敢向里看,因為他知道那里面會有多黑暗。
他忽然想起以前朋友寫過的一句小格言:天堂在遠遠的地方開了一個門,門后是萬劫不復的無邊深淵,我伸出腿,卻忘了可以回頭。
還可以回頭嗎?
真舍得回頭嗎?
當這個五千萬拿進家里以后,真的會是一場巨大的福利嗎?
突然間他又覺得幸運,今天幸虧是張慕拿著這五千萬來自己家里,如果是別人拿著五千萬利益來找妻子,讓自己違規呢?
自己該怎么選擇?
他只好麻木自己,于是舉起杯子:“人苗有后,青出于藍,我心甚慰,小張,我敬你一杯。”
張慕連忙站起來:“二叔,您是長輩,我不敢當,這樣,我站起來干了,你隨意。”
陳平靖也站了起來,拍拍張慕的肩:“小張,雖然我是你的長輩,可是要論某些方面,我看你已經超過二叔我了,長江后浪推前浪,實在慚愧啊!我們叔侄倆一起干了。”
張慕道:“好!”兩人舉頭一飲而盡。
張慕又問道:“那世賢投資的事,就按照這么定了吧?”
陳平靖點點頭:“這個,世賢就算沾了你的光了,我這個當二叔的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啊!”
張慕擺了擺手:“二叔你說什么呢?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陳平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不過,錢先不能給世賢。”
陳世賢急了:“為什么啊?”
陳平靖語重心長:“你太年輕了,現在手上太多錢會浮夸,會飄,反而害了你,這錢我先管著。”
陳世賢嘟囔起來:“憑什么啊?你看張慕哥哥沒比我大幾歲,憑什么他能管自己的錢,我就不能管?”
陳平靖眼一瞪:“你能跟你張慕哥哥比,有本事你自己去想出五千萬的辦法來,你要能想出來,我保證不干涉這事,行不行?”
陳世賢好想大包大攬,可是一錢難倒英雄漢,現在如果是百來萬,他去他的兄弟圈子里號召一聲,可能拿得出來,可是五千萬,把他圈里所有兄弟的家都賣了,未必能夠得了一半。
陳夢嫻在一旁湊熱鬧:“嗯,不能全給哥哥,爸媽你們能把我的嫁妝留出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窮養兒子富養女兒、富養女兒、富養女兒!”
張慕差點一個跟頭著栽倒,他強忍著笑,免得肚子痛。
陳平靖的綠色發綠,他白了自己女兒一眼:“你湊什么熱鬧?你還小著呢?”
陳夢嫻挺了挺胸膛:“誰說我小了,誰說我小了,飛雪姐姐才比我兩周歲而已,她可以管錢了,我當然可以管。
你們把錢給我,等我以后讀大學了,自己做投資,自己賺零化錢,自己養活自己,張慕哥哥,你支持我不?”
陳平靖瞪大了眼睛:“還反了你了,你敢?”
陳夢嫻不屑一顧:“你那一套嚇唬小孩子去吧,嚇唬我可沒用,張慕哥哥,我爸要打我,你可要幫我。”
張慕被雷得汗如雨下:“幫,當然幫,一定幫!”
陳平靖拿女兒沒辦法,把目標對準了單飛雪:“飛雪也是,這個階段最好不要掌握那么多的錢,還是把錢交給你爸爸管吧?”
單飛雪搖搖頭:“我才不,要交也得交給張慕哥哥管。”
陳平靖、裴菲和陳世賢三個人大驚失色,如果張慕管著單飛雪的錢,那兩個人究竟算什么關系,那陳世賢還可能有機會么?
單飛雪卻不顧三個人的表情:“我現在許多化錢的地方都是張慕哥哥替我掏腰包,我以后賺到的錢首先要還給他,如果有得多,就讓他幫著打理,反正我也不會管錢,張慕哥哥管著我才放心。”
陳家三人更是心涼如水,這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張單兩人之間關系都確立好了,還關陳世賢什么事?
張慕現在的反應可是機敏太多了,看著陳家三個人的表情,知道三個人肯定又是想入非非了,他連忙解釋:
“那個飛雪最近才跟三叔相認,心里多少還有點疙瘩,所以不肯用三叔給她的卡。
可是她現在的工作和身份,開銷確實有點大,靠她以前的那點收入是真吃不消,所以我這個當領導兼哥哥先替他墊著。
什么時候飛雪跟他爸爸徹底誤會消除了,我再跟三叔好好算算帳,嘿嘿嘿!”
單飛雪點點頭:“到時候還得跟他算利息,嘻嘻嘻,別跟他客氣。”
陳家人這才想到單飛雪和李延河的關系還沒好到那種程度,從某種角度來說,單飛雪是先認識了張慕再認識李延河的,所以這樣也不算太奇怪吧。
他們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如果張慕要對單飛雪有心思,那該發生早就發生了吧,既然以前沒有,那么以后應該可能性不大,張慕對單飛雪沒有男女這情,這點陳平靖相信自己的判斷。
陳夢嫻在一邊嘻嘻哈哈:“張慕哥哥,要不以后我也學飛雪姐姐,要用錢先管你要,等我以后掙了錢還你,我還不了你也找我爸還錢算利息好不好?”
單飛雪對陳夢嫻早就不爽,眼一瞪,差點就要發作,張慕早有所備,連忙打哈哈:“當然行,當然,兩個小妹子一視同仁,一視同仁。”
單飛雪氣鼓鼓地,拿起酒杯,對陳世賢道:“張慕哥哥就是個十足的爛好人,世賢哥哥你千萬別學他!”
陳世賢激動的昏頭昏腦,連忙拿起杯中酒一干二凈,拍著胸脯道:“放心吧,飛雪妹妹,我以后一定不會隨便對別的女孩子好的。”
單飛雪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說的話可能讓陳世賢誤會了,她連忙想解釋:“我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
可陳世賢把頭點的跟磕頭機似的:“我懂,我懂,我明白,我全明白!”
陳夢嫻在一旁對暈頭轉向的哥哥十分不滿,她時把哥哥給她的五百元給忘了腦后了,翹著嘴巴對陳世賢道:
“哥,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見到漂亮的女孩子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男人果然沒什么好人!”
話一說出口,才發現不對,連忙改口:“張慕哥哥,你除外,你不是跟他們一伙的,你是唯一的好男人。”
她一轉眼,卻發現自己老爸也在盯著她,她這才發現又說錯話了,連忙假裝咳嗽,然后低下頭去喝飲料。
陳平靖覺得自己今天的面子真的被剝的一干二凈,當一個巨大利益出現在家里的時候,自己的家庭也是無法免俗嗎?
女兒突然之間表現的跟張慕異乎尋常的熟,無非是張慕送了她一塊價值連城的手表罷了。
真得會如女兒說的那樣,如果眼界不夠高,別人拿塊糖出來就能把女兒騙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