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撣了撣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五星級酒店的衛生果然是做的很好,張慕按著偷襲者在地上摸爬了半天,衣服上居然沒怎么臟。
他對范盧兩個人本就沒什么好印象,現在看到這種低級失誤,更加沒什么好氣:“問我干嘛,安保是你們又不是我,我只不過是路過打醬油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對酒店保安道:“還是趕緊打110吧,交給警察來處理。”
保安頭撥打110開始報案。
張慕知道眼前已經不關自己的事,如果警察到了,問起問題來肯定一大堆煩事,還得趁現在趕緊走為上策。
他也不跟盧范以及一眾保安打招呼,轉身就要離去,盧武猛連忙喊住了他:“張先生留步!”
張慕卻是半點想留下的意圖都沒有。
盧范兩人一臉尷尬,他們明白自己在上次西塘事件中留給張慕的印象很差。
他們是生死兄弟,從部隊退役以后就一直做安保工作,兩人功夫不弱,尤其是雙人聯手配合以后幾乎罕有敵手,這幾年的工作也做的順風順水,從來沒出過什么特別大的意外。
那天晚上,是兩人從部隊退役以后第一次聯手戰斗卻仍然敗給一個人,而且張慕一沒使奸,二沒耍詐,堂堂正正擊敗他們,連半點水分都沒摻,讓他們只能心服口服。
尤其是張慕最后說了一句話刺穿了他們——“部隊沒教過你們人多欺負人少,也沒教過你們隨便跟無辜的人動手。”
是的,這幾年的退役生活讓他們早已把部隊的那些條條框框放在了腦后,等到張慕突然一提及,再回想起自己做過的某些事,心里的那種寒意比那天西塘的水更讓他們覺得寒冷。
經此一事以后,兩個人明顯收斂多了,連工作也認真了許多,也受到了更多的器重。
兩人都希望重新結識一下張慕,不為別的,交個朋友也好。
可惜今天又是這么尷尬的見面,這一次,張慕可以說是挽救了他們的前途,他們的安保工作做到了一層,卻把二層這么大的空檔給漏了出來,實在是一個低級錯誤。
如果今天的女星因此被強酸淋了頭,縱然他們的職業生涯不結束,至少也會是一段繞不過的黑歷史,讓人懷疑他們的專業能力。
從某個角度說,張慕又一次救了他們。
盧武猛和范無憶都從朱導那里知道了眼前這個張慕的身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謝不謝的,張慕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自己義務去給張慕當保安,張慕也未必看得上。
盧武猛想一想,覺得只有女星可能會引起張慕的興趣:
“那個張總,一會我去向高小姐說明情況,讓她親自向你道謝!”
張慕不以為然:“免了,我也不是專業保安,只不過適逢其會,你們是吃這口飯的,用不著給自己添堵,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他整了整衣服,管自己下樓去了,樓下的人還沒弄清楚什么情況,有點亂哄哄的,只有陳平靖、夏青和單飛雪全程看到了張慕的動作。
張慕跟他們招呼一聲:“走吧,出去吃飯了。”
陳平靖對他很是欣賞,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小子好樣的,剛才那幾招反關節擒拿手干凈利落,一點沒有多余動作,漂亮,要論實戰,確實比世賢要強上許多。
而夏青和單飛雪則對張慕上看下看,確信沒有什么事情才放下心來,單飛雪忍不住給張慕樹起了大姆指:“張總你確實比世賢哥哥厲害許多,二叔沒說錯!”
夏青偷偷給張慕使了個關切、心疼而略帶幽怨的眼神,張慕懂了,對她微笑的回應。
陳世賢卻還沒搞清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莫名其妙的躺槍兩次,他一臉懵懂的看著四個人。
陳平靖無語,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走了,吃飯去了。”
陳世賢下意識的應了隨著四人而去。
一群人正要走到門口,卻聽到二樓范無憶大聲喊道:“張總,這份情記下了,日后必有所報!”
張慕沒回頭,舉起手向后擺了擺以示不需要。
陳平靖的四人游計劃沒有實現,吃飯的時候,當羅成聽說陳世賢要帶張慕和單飛雪去游中山陵時,馬上叫嚷著要加入旅行團。
羅成認為這是一次拉近他們與陳家父子之間關系的機會。
畢竟北川以后與楊花將成為戰略同盟關系,雖然羅家父子的身家要比陳家多幾十倍幾百倍,但是只要陳平靖在楊花的位置上坐一天,他北川就要看陳平靖的臉色。
羅成還有另一種想法,現在北川與楊花的關系全靠張慕在其中穿針引線,所以這其中的節奏命運也全部掌握張慕手中,羅家太被動了。
羅成必須建立與陳家父子的私交,所以羅成死不要臉地非要跟著去湊熱鬧。
他打的旗號是一起去游玩,結果還真的一起去了,要求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后索性來了個集體旅游。
羅成父子專門讓酒店租了一輛大巴車過來,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向中山陵進發。
張慕上車后選了個中間的位置,單飛雪立刻坐在他的旁邊,而陳世賢連忙搶了車過道另一邊的位置,夏青怕羅家濤會跟自己一起坐,索性坐在陳世賢一排靠窗的位置。
可實際上羅成租的這輛車大的很,就算一個人坐兩個位置,也能多出許多多座來。
陳平靖眼看有這么多人,明白自己去的話一定會成為焦點,更讓楊木的人多了許多拘束,本來想打退堂鼓,可一想到兒子和單飛雪的未來,終于還是上了車。
說起來,張慕從學校出來以后,還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大規模的集體旅游,感覺倒是挺不錯了。
車子從市中山向中山陵駛去,沿途見得最多的就是高大而有年代感的梧桐樹,在街道兩邊交叉展開,幾乎可以遮蔽了整條街面,讓單飛雪十分喜歡。
她問張慕:“張總,我看很多城市街道兩邊種的最多的樹都是楊樹、榆樹、楓樹和樟樹,為什么南京會有這么多的梧桐樹呢?”
張慕搖搖頭:“寧市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問我,我也是抓瞎,不過你說的沒錯,這倒確實有點不同尋常,跟許多城市都不一樣。”
陳世賢覺得自己的主場優勢來了,他在一邊賣關子:“飛雪妹妹,說起來這還有個曲故的,跟民國時期的一個重要人物有關系,你猜猜是誰?”
單飛雪開始向陳世賢賣萌:“我向來怕背書,歷史差的一踏糊涂,不過我現在挺好奇的,世賢哥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跟我說說吧!”
這聲世賢哥哥叫得又軟又糯,陳世賢全身的骨頭頓時輕了幾兩,他連忙解釋:
“相傳當年宋美齡十分喜歡梧桐樹,蔣介石為了討好宋美齡,便在寧市主要街道上種滿了梧桐樹,可是呢他又怕世人說閑話,就說這樹不是為宋美齡而種,而是為了紀念國父孫中山而種 宋美齡果然十分滿意,其他的人猜到領袖的心意,就配合著蔣介石,在在寧市內大種特種梧桐樹。
最后梧桐就成為寧市的一項傳統被保存了下來,現在要論到梧桐數量之多,年齡之老,寧市在國內當數第一。”
單飛雪看著那些高大的梧桐樹上時不時落下的葉子,不由地贊道:
“哇,我在電視里看這個人其貌不揚,想不到還是一個挺浪漫的人,難怪宋美齡這樣的漂亮的女孩子肯嫁給他。”
張慕哼了一聲:“浪費國帑,挪作私用,還故意借國父之名欺世盜名,這種浪漫不知道要了多少老百姓的口糧?”
單飛雪白了他一眼,嗔道:“張總你說話要不要這么現實啊?就不能從浪漫主義的角度來看嗎?重要的是心意,知道嗎?是心意!”
張慕當過兵,他連隊的前身曾參加過塔山阻擊戰,全連活下來的不足一成,他一直受連史熏陶,對蔣某人自然沒什么好感,不過也懶得懟單飛雪,只是扭過頭不說話。
單飛雪一看張慕有點不高興,可不知道他不高興的原因,只好陪上笑臉:“張慕哥哥,你看,這梧桐樹是真的很漂亮嘛,等回來的時候,我們在路下面走走吧,一定感覺不錯。”
她湊過頭去,在張慕耳邊輕聲道:“慕哥哥,等下我們不理這些人,就兩個人,手牽著手在這大街上走一走,好不好嘛?
張慕只好點點頭。
單飛雪頓時又開心起來了:“唉,這里的風景真的好美,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能在這樹蔭下面走一走,該多浪漫啊?”
陳世賢對于剛才單飛雪向張慕所表現出的親怩很是喝醋,現在逮到機會了,連忙表態:“飛雪妹妹,只要你高興,我以后天天陪你來這里走!”
單飛雪心里有點煩,自己明明是想說給張慕聽的,偏偏這個陳世賢來攪和,把自己與張慕之間好好的氣氛給破壞了,實在有點討厭。
不過她牢牢記得張慕說過的,以大局為重,沒有斥責陳世賢,但也沒有說話,只是回眸對陳世賢婉爾一笑,一瞬間把陳世賢全然忘了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