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今天允許我魯末末放縱一次,我不再是那個大學時代以后的魯末末,而是回到高中時代的那個魯末末。
回到在張慕輟學后,整個高中時代都堅持不愿意再與人同桌的魯末末吧?
回到那個寫了無數封信卻始終沒有寄出去的魯末末吧,?
回到那個每天每天祈禱奇跡,張慕會突然出現在座位上的魯末末吧?
回到那個拿到錄取通知書,卻只能遠望張慕家那面紅旗的魯末末吧?
唯一一次!
最后一次!
這樣自己的內心,就不會那么丑陋,那么有罪惡感了吧。
電話突然響了。
“末末,我都等了快一個小時了,我們同學什么時候來啊?你來了沒有啊?”
“我、我、我、我已經在酒店了,馬上上來。”
“1588,門沒上鎖,你直接進來就行。”
進電梯,上行,出電梯,沿著走廊慢行,1588在走廊的盡頭,走廊沒有人,卻鋪著厚厚的地毯,魯末末卻聽到自己重重的腳步聲,還有急促地心跳聲,是酒精的作用,一定是酒精的作用。
張慕燒好了水,泡好了茶在外套間看電視,茶幾上堆滿了吃的,聽說張慕張總要在這里招待同學,客戶部的小妹妹自掏腰包去買的。
魯末末深呼吸了一下,進了房間,把門鎖上了。
“末末,你鎖門干嘛?一會同學要來的。”
“這個我們兩個在里面,外人有人看到了,傳出去也不是太好,反正人來了再開唄。”
張慕點點頭,有道理,瓜田梨下,小心點是對的,他看著魯末末的打扮,頓時有點汗顏:“啊呀,末末,是該象你這樣穿才對嘛,既然是歡迎同學,就該是讀書時的穿著,這樣才有親近感。”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個衣服好象有點太正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去聽音樂會呢。”
魯末末卻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張慕。
自己曾經認為可以俯視的張慕。
在穿了這一身西裝,再配上一件淡灰色的襯衣和一條小斜條紋的領帶以后,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是的,那天年會的時候,張慕也穿過西裝,可是今天的張慕,卻象是進入另外一個境界。
是的,一個王子。
原來自己不是白雪公主。
自己只是灰姑娘。
而他。
才是王子。
“末末,到底是誰啊?什么時候到,這都九點多了。”
“飛機晚點了,11點鐘才到機場,到我們這里,估計要12點了吧,我們還得等上三個小時。”
“啊啊啊!這飛機TMD就沒有靠譜的時候,你不知道,有次去浙省,我整整晚了八個多小時,差點誤了大事。”
“啊,張慕,這還有將近三個小時,你看我們要不要做點什么?”魯末末說這句話的時候,臉好燙好燙。
自己居然這么主動就說出了口了,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不,是酒精的作用,不是因為看到張慕穿了這身衣服以后心動了,一定只是酒精的作用。
“嗯,確實得做點什么,可是做點什么呢?”張慕看了一圈周圍,好象沒什么東西可以玩的,他頹然坐下,“算了,還是坐著聊聊天吧。”
“大家這么多年沒見了,還是有不少話要聊的。”
魯末末見張慕坐得遠遠的。
“張慕,你坐那么遠干嘛,你就不能象高中一樣坐我旁邊來啊?應該是我更害怕你吧?”
張慕撓了撓頭:“嘿嘿,我要是坐的離你太近,怕你認為我有非分之想啊?被你喊色狼怎么辦?”
他站起來,噌地坐到魯末末邊上,腦袋左右搖晃了一下:“不對,我那時候是坐到這一邊的,難怪會這么別扭。”
他正要坐起來換個位置,魯末末卻說了:“別換了,那么多年都是我坐另一邊,今天也讓我體會一下坐這一邊的感覺嘛。”
張慕笑了,這種感覺真的挺好的,好象只有在這種狀態下,自己才是自己似的。
是的,高中輟學,是自己人生中最遺憾的事情之一,而今天坐到魯末末身邊,卻又重新讓他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他扭頭看著魯末末,魯末末已經微微閉上的眼睛,呼吸有點急促,人在極輕微的顫動。
張慕也閉上眼睛,把自己的思緒帶回到高中時代,花格子的長裙的魯末末的味道,一切都那么真實。
魯末末等待張慕對自己動手動腳,當張慕噌的一下坐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應該下意識的躲開的吧,開始為什么自己沒有躲開,所以她閉上眼睛,等待命運。
良久,良久,張慕卻不動也不響,魯末末微微睜開眼睛,卻發現張慕也閉著眼睛在一旁靜靜坐著。
感覺到魯末末的動作,張慕也睜開眼,看到魯末末臉色微紅看著自己,他對魯末末微笑道:“謝謝你末末!”
魯末末愕然:“我好象沒有做什么吧?”
張慕搖搖頭:“我一直對高中輟學事耿耿于懷,但是剛才閉上眼的幾分鐘里,我覺得我的這個遺憾已經不見了。
是上天派你來幫我消除這個遺憾的,所以我要謝謝你。”
他又微仰起頭,露出了高中時代最讓魯末末心動的迷之微笑。
魯末末忽然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撕了一道口子,自己為什么要這么現實,為什么要逼自己忘了他,如果當時自己勇敢一些,那怕寫上一封信,也許張慕就是自己的啊!
不,我有唐佳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白頭之約了,魯末末不停地在內心告誡自己,今天只是完成任務,只是完全任務,只是為了讓自己不那么尷尬而偶爾放縱自己。
“可是總好象還有什么地方不對。”張慕忽然皺起眉頭。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總還好象有什么地方微微覺得別扭,可偏偏想不出在什么地方。”
魯末末心道:“你是想找個借口脫衣服吧,剛才就故意說衣服不配套了,行了,這事我幫你說出來。”
于是她說道:“會不會是你這個衣服的緣故,你那時候可沒有這么緊身的衣服。”
她說著說著,連自己都微微笑了,是的,那個時候,張慕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舊衣服,而他又特別愛運動,經常動作幅度一大,衣服就撕開了。
“你那時候衣服破的多,緊張走光。”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張慕大窘,他又如何不記得這件事,他也笑了:“你偷偷看我好幾回,我遮都遮不住,哈哈哈。”
“切,那上面好幾道疤,這么難看,誰要偷看?”
張慕的臉紅了。
魯末末的內心再有沒有了掙扎。
是的,在這個時候,這樣狀態下把自己交出去吧。
我愿意在這樣的狀態下把自己交出去。
這只是對青春的告別。
對遺憾的彌補。
她站起身來,在衣櫥里找了兩套長的睡衣,自己換了一套,又扔給張慕一套:“換上這個,肯定有感覺。”
張慕拿起衣服:“別說,還挺象,沒扣子,下面漏風,沒有皮帶,用布條一束。”他跑進套間里間,把衣服換下了,換上拖鞋韃韃韃地走出來,笑道:“這下神韻十足啊。”
他坐到魯末末身邊,再次閉上眼睛,深呼吸,不過好象沒有一開始沉浸入的感覺了,應該是遺憾消失以后,感覺沒有那么強烈了。
魯末末見張慕依然沒有動手。
她慢慢挨近張慕,貼著他坐下了:“記不記得,高一快期末考的時候,有一次,我的腿受傷了,你逃了半天課,幫我去山上采草藥,然后給我敷上,然后那天后的兩天里,我整節課都是這樣挨著你坐的。”
“我記得,你當時以為你有腿疼坐不穩,所以才靠著我的。”
“不是的,我靠著你,唯一的目的,只是想讓你好好摟我一次,可是我等了兩天,你雖然一直都任我挨著,卻沒有摟我一下。”
“當時其實我緊張的要命,你挨著我,我真的緊張,我那敢摟你。”
“這也是我高中時候的最遺憾的事,所以,你今天能彌補了我的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