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心里有點亂,不過還是先把韓俊杰救出來吧,他跟趙老頭說道:“大伯,你們昨天上午是不是關了一個年輕人?”
趙老頭不知道情況,連忙問邊上的人,立刻有人答道:“是啊是啊,昨天早上有個帶眼鏡的年輕人質疑大師,哦不!”他啐了一口,“我呸什么大師,就是個騙子,那騙子就把他麻翻了,然后給他吃了藥,現在還在倉庫里躺著呢。”
趙老頭氣的直跺腳:“你們在搞什么啊?這叫非法拘禁,還不快把人放出來,給他道歉。”
張慕連忙道:“別說了,我跟你們一塊去。”
嚴雪音立刻跟上:“我也要去。”
張慕點點頭。
倉庫就在村委的另一端,很近,開門進去以后,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小床,上面躺了一個人,果然是韓俊杰,張慕一摸他的脈跳,只是迷糊過去了,一切正常。
嚴雪音再顧不得矜持,撲上去抱著他搖晃:“俊杰,俊杰你怎么了,快醒醒,我是雪音啊,你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但嚴雪音搖晃半天,韓俊杰卻是沒有反應。
嚴雪音淚眼迷蒙的看著張慕:“張總,俊杰他這是怎么了,你想想辦法。”
張慕對一個村民道:“你們快去打點冷水過來。”
立刻有村民送上了一臉盆冷水,張慕對嚴雪音道:“你先讓開。”
嚴雪音連忙讓開,把韓俊杰放下來。
張慕也顧不得其他,直接一臉盆冷水倒在韓俊杰臉上,連衣服都濕了大半。
韓俊杰“啊!”地大叫一聲,猛然坐起,喊道:“你們就是騙子!”他忽然發現情況不對,正四顧茫然間,嚴雪音已經撲上來抱住了他痛哭出聲。
韓俊杰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一邊下意識去拍嚴雪音,一邊四處搜尋,終于看到了張慕,他疑疑惑惑的道:“雪音,張總,你們怎么來了,你們怎么找到這兒的,這兒是哪兒?”
張慕上前就想給他兩個耳光,嚴雪音看到張慕惡狠狠的向前,連忙攔住:“張總,張總,您別怪俊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瞞著您,您要打就打我,別打俊杰,你看他都這個樣子了,你要處罰,等他正常一點你再處罰不遲。”
張慕恨恨的停住了,對韓俊杰道:“廢話不多說了,李小午呢?”
韓俊杰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好象有兩個喇嘛在騙人,我上去質疑,那個喇嘛對我揮了揮手,然后我就暈了過去,暈了多久都不知道,反正醒來就是現在這樣了。”
張慕知道問了他也是白問,對嚴雪音道:“你陪他下床走兩步,然后吃點東西,我估計他也是吃了麻醉食品了,等會我再過來找你們。”
嚴雪音點點頭。
韓俊杰連忙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李小午,我也陪你一起去。”
一聽這話,張慕的火氣又騰騰的上來了,他正要動作,這次慕輕舞反應極快,先把他拉了一下,張慕恨恨的道:“老子當班長那會,如果我們班里的人有你這么自作主張的,老子直接踹死你,給老子呆著,再亂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韓俊杰被張慕一番話直接嚇傻了,愣愣的不敢開口,嚴雪音在一邊拼命替他擦身上的水。
張慕跑出去找到趙老頭:“再幫我問問,昨天還有一個女的,他們送到什么隔離地方去了,是不是中心醫院,我在中心醫院沒找著。”
趙老頭叫來一個人,對張慕道:“這是我們村衛生所的負責人周通,關于隔離送人的事他比較清楚,你具體情況問他吧。”
周通點點頭:“昨天上午,村里人是送了一個女的過來說要去隔離,但是我看那個女的身體非常正常,就是精神狀態差了一點,所以沒同意,可是村里人一定堅持要送,我也沒辦法,只好讓人把他們送隔離區了。”
張慕問道:“哪個隔離點,我昨天在中心醫院找遍了,也沒找到人?”
周通很奇怪的看著張慕:“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這個事情都不知道,中心醫院根本就不是隔離點啊!”
張慕連忙含糊地道:“哦哦,我是合作醫療組織的,今天早上才被派到這兒來,還沒熟悉情況呢,醫院就派我來工作了,你說的隔離點在什么地方啊。”
周通沒反應過來張慕所說的話根本前言不搭后語,反正張慕被趙老頭帶過來,自然也就不再懷疑,于是說道:“鎮西山上七十年代的時候建過一個野戰醫院,后來廢棄了,因為那個醫院離居民點遠,里面還有焚尸爐,處理尸體很方便,所以這次疫病以后又啟用了,其他幾個鎮有發病的,也往那里送。”
張慕點點頭,對趙老頭道:“大伯,那麻煩你找個人帶我去那里,十萬火急。”
周通卻搖搖頭道:“不行啊,那個地方現在被武警守的嚴嚴實實的,除非有疫情的人,否則不讓進。”
張慕道:“那你昨天怎么進,今天還怎么進唄。”
周通道:“這個得村里開介紹信,虛報疫情,是要被處分的。”
張慕抬頭看了看趙老頭,趙老頭笑了:“年輕人,我早就說過了,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既然幫我們解決了騙子,這個擔子,我老趙頭替你挑了,介紹信和證明材料,我們村里給你出。”
張慕連忙表示感謝。
老頭搖搖頭:“一飲一啄,乃是天定,天意要你幫我們揭穿那些騙子,那也是天意要我們幫你找到你那個女孩子,她是你的心上人吧。”
張慕點點頭。
老頭點點頭:“小伙子你不要著急,既然天意讓你來到這里,那么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張慕心里極大安慰,直覺得眼圈都酸了起來。
周通道:“可問題是誰來做這個病人呢?”
張慕道:“這個簡單,你們直接把我當病人得了!”
周通搖搖頭道:“不行,女病區與男病區是完全分開的,而且隔得有點遠。”
張慕立刻就想去嚴雪音,一轉頭卻發現慕輕舞在笑:“張慕,求我啊,你只要把剛才對我那么兇的態度收回去,求我一次,這個病人,我來扮啊。”
張慕呆了一呆,然后傾刻之間在臉上開了一朵花:“親愛的慕小姐......”
慕輕舞卻制止了她:“男子漢,別輕易求一個女人,這件事情我答應了。”
張慕連忙道:“多謝多謝。”
慕輕舞道:“我要謝你的地方多著呢,謝來謝去謝不完,我們節約點時間快出發吧。”
張慕點點頭。
這時候嚴雪音跑了過來:“張總,韓俊杰讓我告訴你,李小午這次來的時候用的是化名,她弄了個假身份證,她現在的名字叫李愛慕。”
張慕笑了,李愛慕,他的心里甜甜的。
一切都很順利,因為有村里的證明介紹信,張慕、周通和慕輕舞很輕易地就混了進去。
這里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靜地可怕。
所有往來的醫生全部都穿上了厚厚的全防化服,空氣中濃重的消毒藥水的味道隔著防毒面具都可以聞得出來,所有的病房都被厚厚的門隔離著,一點聲音都無法傳出來,一邊的候癥處空空的,只有一個護士穿著隔離服在辦理登記。
周通裝模作樣在作登記,慕輕舞配合地作出各種的表情,張慕突然發現慕輕舞的演技非常的好,如果他是個醫生,幾乎百分百會認定慕輕舞是個重度感染者。
張慕在一邊裝作無心的問道:“醫生,昨天我們送來的一個女病人叫李愛慕的,現在情況怎么樣了,被隔離在那一個病房了?”
護士微微愣了一下:“李愛慕,是不是那個專家?。”
張慕也呆了一呆,難道李小午立馬把自己的資料全部說出來了?不過倒也是,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表露身份,那就是傻了。
他連忙點了點頭道:“是的,個子高高的,長的很漂亮的。”
護士的臉上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很可惜,她今天上午就已經過世了!”
張慕的腦袋中如同被大錘子猛地敲了一下,不過他仍然不相信這是真的:“這個不可能吧,昨天早上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可能今天中午就過世了?”
護士嘆了一口氣:“是昨天晚上突然病情惡化的,病毒很兇猛,所有內臟器官全部感染了,醫生搶救了一個晚上,可是沒有辦法,到清晨七點的時候,醫生正式宣布死亡,死因是病毒引起的多臟器衰竭,尤其是整個肺部幾乎都液化了。”
她有點悲傷:“多漂亮的一個姑娘,而且為人又那么和氣。”
張慕抱著最后一點希望問道:“你確定她李愛慕?”
護士點點頭:“李愛慕,木子李,愛人的愛,羨慕的慕。”
張慕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完全無法站立,一頭倒在地上。
慕輕舞連忙從擔架車上跳起來扶住了張慕。
護士看著剛才活力滿滿的醫護突然倒地不起,而剛才似乎還奄奄一息的病人卻突然間活蹦亂跳,頓時有點感覺劇情反轉太快,她茫然道:“這個,你們這是怎么回事,你們究竟誰是病人?”
慕輕舞:“啊啊,對不起了,我們這里沒有病人,這位先生就是那位李愛慕小姐的愛人,特意跑了很遠的地方來找她了。”
護士不由得掩面輕呼,眼中對張慕充滿了同情。
張慕天旋地轉,他搖搖晃晃,只覺得眼前滿是李小午的影子,他的雙手向空中亂抓,試圖抓到些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慕輕舞一陣心疼,伸出手去讓張慕抓住了。
張慕一把甩開她的手,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天不可能這么開玩笑的,他讓我追到這里,不是這么跟我開笑的,我不信,不信!”
小護士和慕輕舞看著傷心欲絕的張慕,都不由的流下眼淚來。
張慕突然沖過去一把抓住護士的衣服:“這絕對不可能,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故意騙我的,李小午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會這么死掉,她怎么可以就這樣死掉,她怎么可以一聲不響就獨自一個人死掉了。”
他突然又清醒過來,松開了護士的手,不停向她鞠躬道:“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告訴我你只是跟我開玩笑的,你們只是弄錯人了,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
護士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對不起,我也好想告訴你這不是真的,可是,你還是要面對。”她突然驚呼一聲:“呀!剛才護士長說,這個病人的病毒太過兇猛,提取樣本以后,尸體馬上要火化掉,你現在趕過去,可能還能見她最后一面。”
張慕一驚:“火化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