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果然很大只。
在看到程勝男以后，趙江川就知道何天涯那家伙嘴里的大只是什么意思了。
確實很大只。
約莫一米七五的身高，以女性來說的話，怎么也算的上高大。
這個身高，可是比何天涯還要高上那么一點點。
當然，何天涯這廝的大只肯定不是這個大只。
程勝男那胸口的偉岸，就像是被何天涯打腫了一眼，大只到幾乎要爆炸的地步。
再看程勝男走路一瘸一拐和時不時捂住胸口的樣子，顯然兩人交手時何天涯那家伙沒少往人家那里招呼。
難怪那家伙的笑聲會那么猥瑣和興奮。
不過顯然何天涯也留有分寸。
程勝男腿上胸口上都有受傷痕跡，但那張臉上卻是干干凈凈的。
估計何天涯也知道女人的臉上不能隨便打，一打程勝男肯定要跟他拼命了。
“你就是這個混蛋的老板？”
程勝男一進來，沒等趙江川開口反倒是主動開口了。
語氣很不客氣。
趙江川也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句話。
混蛋的老板，混蛋老板。
好像他接不接都得跟混蛋沾上邊。
至于何天涯，就像這里已經跟他沒什么事了一樣，把程勝男領來之后，連個屁都沒再放過。
只不過，那雙朝著趙江川一眨一眨的眼睛。
擺明是在說，你來兌付她。
至于原因，兩個人早有默契，這個程勝男身手這么好，一定要想辦法留下來才行。
將來，早晚會派上用場的。
所以趙江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是點了點頭說。
“算是吧，程小姐有話直說。”
“那我就直說了啊，何天涯跟我說，只要我以后幫你做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你提。”
直接，果然夠直接的。
能夠讓程勝男這么厲害的人都說為難，擺明了是天大的麻煩。
你大爺的何天涯，這牛皮吹上天了吧。
趙江川算是明白了，難怪何天涯能把人給忽悠過來，擺明是開了一堆飛到天上的空頭支票。
反正麻煩是扔給他。
現在倒好，那廝往那一坐，就像是他把人帶來就沒他事一樣了。
臭味相投可能就是說趙江川和何天涯這種人，以心黑臉厚的程度，兩個人簡直是不相上下。
所以，趙江川明知道不可能什么麻煩都能解決，還是點頭了。
“嗯，差不多吧，應該都可以解決。”
這話很雞賊。
差不多，應該，混淆著。
反正不管怎么說，先把人留下來再說。
可惜，程勝男一點都不給面子，直接就拆穿了趙江川的無恥。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一大老爺們，怎么說話這么吞吞吐吐的。”
這特么…
誰敢保證什么事情都能解決，就是神仙怕也不行。
脾氣這么沖，比男人脾氣都大，難怪跟何天涯會三言兩語就打起來。
不對啊…
這娘們不是找工作么，又不是找男人，怎么還會說有麻煩能不能幫她解決。
趙江川到底是比何天涯更奸詐。
剛才被程勝男先聲奪人一時沒時間思考，反應過來后就這家伙意識到了不對。
“程小姐，你有話不妨直說，我聽天涯說你是來找工作的，如果是指待遇方面的問題，你盡管提要求就是了。”
讓趙江川莫名其妙的是。
他話剛說完，程勝男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人也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像是有什么很為難的事情難以啟齒。
這讓趙江川傻眼了。
程勝男那瞟來瞟去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趙江川被嚇到了。
臥槽….
這娘們不會是想…
老子這身板可禁不起她折騰啊。
“老板，能不能先借我兩萬塊錢！”
程勝男的聲音本來很大，可是這一句說的聲音很小。
所以趙江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借兩萬塊錢？
趙江川眨了眨眼，一臉呆滯。
這特么算是什么要求。
可能是程勝男也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了。
不管是到哪里工作，哪里有沒上班就先找人借錢的，還一借就是兩萬。
這可是不吃不喝也得十年八年才能賺到的錢。
所以程勝男又降低要求了。
“一萬也行，算是預支我將來的工資。”
這一回，趙江川聽清楚了。
他很認真的看著程勝男，整整看了一分鐘才確定程勝男不是在逗他玩。
可是趙江川不知道，這一分鐘對于程勝男有多么的煎熬。
道理誰都懂。
這天底下從來就不曾有平白無故借給人錢的事情。
別說是她一還沒上班的新員工，就是親戚朋友之間借錢，人家還怕你還不上了。
一萬塊，這是一筆很大的錢。
至少對于程勝男來說，這是一筆她怎么湊也湊不到的錢。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明知道自己的話很荒唐還張口借錢了。
誰都不是傻子。
將心比心之下，就算她答應用將來的工資來抵扣，人家也會擔心她拿著錢偷偷跑了。
可是程勝男也沒辦法。
除了希望可以預支將來的人生，她想不到任何辦法去籌集這一萬塊錢。
而這一萬塊錢，是救父錢。
程勝男是深縣人。
家傳八卦掌，自幼練習，學得了一身好本事。
只是在現代已經不是冷兵器時期的過去，再好的功夫也沒什么用處。
如果男的還好，可以入伍也許還能混出點名堂，一女子學武除了能夠防身外，簡直沒有任何的用處。
本事再好，只要拿一桿半自動步槍，幾秒鐘就能把你給打成篩子。
成年以后，作為家里唯一的孩子，程勝男就開始像男孩子一樣在家鄉尋找工作。
只是一個女人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是非常不容易的。
粗重的活，人家看她是一女人往往都不會請他。需要文化或者技術的工作，她又根本無法勝任。
眼見父母的年齡一天比一天大，程勝男不得不考慮將來怎么給父母養老。
一考慮，就想著到大城市里看看。
大城市人多，就業機會也多。
程勝男運氣還不錯。
剛下火車，就在地上撿了份報紙就看到了暗水國際的招聘廣告。
那上面的待遇很快就吸引了她。
至于要求，她不覺得自己的功夫勝任不了。
過去，那些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的，還不都是憑請會功夫的人。
可程勝男的運氣也不好。
拿起電話給家里報平安的時候，就聽說她父親因為宅基地跟隔壁的人家起了沖突，愣是把隔壁的人給打殘廢了。
在農村，宅基地這東西，是絕對不能讓的。
隔壁家看他們家沒男孩子，早在打那宅基地的注意。
程勝男不用問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他父親被人欺負的實在受不了，才會出手傷人。
私了的話，得一兩萬，不拿錢的話就等著去坐牢。
一兩萬，對于普通人家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程勝男不虧叫勝男。
在意識到只有有錢才能救父后，愣是忍著回家的沖動，想先把錢的問題給解決了。
不然空手回去根本就于事無補。
這也才有了程勝男跟何天涯的交手，也才有了她哪怕一肚子氣也會跟何天涯來見趙江川。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
有求于人，有什么委屈都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趙江川的反應和沉默讓程勝男萬念俱灰。
沒有錢，就沒有辦法跟隔壁的那家私了，那她的父親只能等著坐牢。
她一直沒跟何天涯提那個條件，就是怕何天涯做不了主。
現在來看，恐怕根本就沒有人會答應她這種荒唐的請求。
一萬塊啊。
不吃不喝就算是五年八年，有幾個人能攢到一萬塊。
換誰怕是也不會答應她這種請求。
程勝男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實在不行就回去替父坐牢，既然父母生了她，她也只能以此來報答了。
趙江川哪里會知道這一會的功夫，程勝男就想了這么多。
他只是沒想到程勝男的要求會這么低，才被震驚到發呆。
一萬塊。
這不是大白菜的價格么。
能夠跟何天涯斗個旗鼓相當的高手，居然會只要一萬塊錢。
趙江川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上一世不說暗水國際，就是為了拉攏何天涯都花費了接近一億。
現在一萬塊就有同樣的高手送上門。
便宜，真是太特么便宜了。
當然，以趙江川的老奸巨猾，就是程勝男什么都沒說，他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十有八九是程勝男家里出了什么變故才會如此。
那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樣子，明擺著她自己也感覺很為難。
這種人，雪中送炭絕對會讓她感激零涕。
等她接了錢，就不怕她不賣命。
一旁的何天涯早已目瞪口呆。
他沒想到，程勝男一直說他做不了主的問題只是一萬塊錢。
接著，何天涯就突然有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以前的他，還不也是被錢逼的跟孫子一樣。
現在的程勝男，跟那個時候天天出去跑來跑去的他何其相像。
都是被錢給逼得啊。
趙江川再次看了程勝男一眼，拿起手機就撥給了在隔壁的張華。
“老張，你回公司取五萬、不取十萬現金過來。”
十分鐘之后。
張華慌慌忙忙趕了兩個來回。
趙江川數都沒數，把紙袋紙直接塞到了程勝男手里，那樣子簡直生怕程勝男不接一樣。
“十萬塊，夠不夠？夠了的話，以后從你工資里扣。”
程勝男早就傻了。
她呆呆的看著懷里的十萬塊錢，腦子里一片茫然。
等她再反應過來后，早已經淚流滿面。
這得是什么樣的氣度，什么樣的信任，和什么樣的仁慈才會借給她這么多錢。
就算是從工資里扣，十萬塊足夠扣到下輩子去了。
程勝男張著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過她眼里的感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所以，趙江川暗道一聲。
這下賺大了。
十萬塊就能收買一個人，太特么劃算了。
終于，程勝男的激動稍微平復了幾分，只是有一個疑問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就不怕我拿著錢跑了？”
“那只能說明你太蠢了。”
趙江川齜牙一笑道。
那牙，很白，也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