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半旬，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一段時間。什么都不干站在路上站一會，就會揮汗如雨。
不過對于閃石投資公司的員工而言，這個夏天和往年的夏天是不一樣的。
中央空調下，溫度適中，絲毫感受不到夏季的炎熱。辦公室里還有酸梅汁供應，這可是夏季消暑的必備飲品。
此外，辦公室還有一架書柜，上面擺放了不少國內外名著。
但除了會計，人事和打掃衛生的阿姨外，所有人都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公司把他們招進來到底是干嘛的。
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困惑不解的問題，又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感覺很有壓力的問題。
他們入職已經兩天了。
這兩天的時間里，沒有應該有的崗前培訓，公司也沒有給他們安排任何的工作，更別說之前提到過的考核了。
這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有的甚至在懷疑是不是考核已經開始了。
所考的內容就是看誰先坐不住。
不然根本就沒辦法解釋為什么來了兩天，公司負責人對他們都是不管不問的狀態。
但沒有一個人懷疑會不會是騙子公司。
不說辦公室里那三十臺價值幾十萬的電腦，就是公司新裝的大金中央空調，就不是一般的企業舍得買的。
那可是從東洋來的進口貨。
除了這些，公司還管工作餐，而且伙食還很豐富。
菜里面可是頓頓有肉的。
這么好的福利待遇，每一個閃石投資未來的新員工都很慶幸。
但在慶幸之余也是難免忐忑，忐忑是不是考核早已經開始而他們還一無所知。
可如果讓他們知道真正的原因后一定會被雷到里焦外糊。
事實上，他們一直坐了兩天冷板凳的原因只有一個。
公司最大的股東、真正的負責人，那個被他們以為是老板侄子的家伙。
太懶。
趙江川很懶。
不懶的話，也不會在讀書的時候就經常遲到了 除了泡妞和賺錢。
不管是前世和今生，趙江川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很感興趣。
成立公司是用來賺錢的，不是成立公司給自己找活干的。
兩者的關系，他捋的很清楚。
所以自從篩選完復試的應聘人員后，趙江川就把外面那幫家伙全給晾哪里了。
反正他工資照付，飯管飽，有怨言也只管給他咽到肚子里就好。
當然，沒有人會覺得錢多到花不完，故意招一幫人回來閑養著。
就算真閑樣，那肯定也只會養一幫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趙江川自然也不會無聊到專門養一幫閑人，要是真想養，那他一定會把外面的所有男同胞全部攆滾蛋。
這兩天，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幫他去干活的人。
對于這廝而言，錢賺來就是花的，花錢讓別人幫他干活，然后讓那些干活的人去幫他賺錢，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什么老板以身作則，言傳身教，拼搏在第一線努力。
那樣把自己累到要是的人不是老板，而是傻蛋。
方中圓，萬邦原來在鷺島營業部負責人。
既然以前趙江川說過方中圓將來不想在萬邦后可以找他，那方中圓就肯定在萬邦是沒法繼續呆下去的。
他看中的苦力，哪里有跑了的道理。
結果么。
方中圓果然來了。
萬邦破產了。
因為巨額的虧損，萬邦被執行破產程序，后和銀申合并成為銀申萬邦。
一朝天子一朝臣。
既然公司決策者以及高層統統換掉，那像鷺島這種地區營業部的一方統帥自然會引人爭搶。
誰都有七大姑八大姨，在高層輪換后，方中圓就被打壓的難以立足。
不久之前，他就主動遞了辭職。
主動走人，總比將來被人給攆走要好看的多。
所以前兩天，方中圓一接到張華的電話，稍一考慮就立刻答應了閃石投資的邀請。
辦公室里。
“老方，那以后我可以要叫你方副總了啊。”
“老張啊，你這是在顯擺你職務比我高是不是。”
“哈哈…”
“來..，喝茶。”
跟酒相比，趙江川更喜歡喝茶。
為此還聘請東洋的茶道高手專門學過。
湯杯溫壺、馬入龍宮、洗茶、沖泡一氣呵成，動作行云流水，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碧螺春，顏色銀澄碧綠，味道清香襲人。
品茶之時，在趙江川優厚的待遇下，方中圓已經答應了入職邀請。
和當初給張華的待遇差不多，同樣是兩個選擇。
方中圓每年享受公司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業績提成，可以選擇入股，也可以選擇拿年薪。
年薪六萬，入股的話每股一千萬置換百分之一股權，但不可以超過百分之二。
最終，方中圓選擇了拿年薪。
一千萬，那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湊出來的。
“老方，歡迎加入閃石投資，我想你將來一定不會后悔做出這個決定。”
趙江川站了起來，他先伸出了手。
方中圓趕緊也站了起來，跟趙江川握了握手。
這一刻，他心中異常感慨。
方中圓從來沒想到，趙江川曾經說過的話會一語中的。
和張華一樣，對于趙江川，他同樣敬畏有加。
稍有差異的是，方中圓是敬大于畏。
敬的是。
能夠指揮著上億資本在市場里游刃有余，能夠在數億資金在幾分鐘內化為飛灰時還談笑風生。
這種氣度和心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具備的。
或者說，簡直不是人能夠具備的。
以方中圓曾經在萬邦的地位，他不是沒見過更大的資金體量。
但那些掌握億萬資本的人，哪一個不是一大把年齡的。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算了，任何時代都不缺乏天之嬌子，年紀輕輕能夠掌握數億資金的也不是沒有。
真正恐怖的是，趙江川那種對于金錢的態度。
視如糞土。
真正的視如糞土。
簡直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盈虧之間有大恐怖。
方中圓從事金融行業多年，他早已見慣了在那盈虧之間的人性。
所以，他看的很透徹。
那種恐怖的盈虧是一個魔鬼，一個可以將人內心深處的貪婪和恐懼全部勾引出來的魔鬼，一個可以將人性無限放大的魔鬼。
他所認識的那些人。
不管是營業部的散戶，還是公司總部的那些超級大戶，也或者是市場里那些掌握億萬資本的大佬。
無論任何一個人在面對那盈虧之時都是極盡瘋狂的。
賺錢之時會激動異常，吶喊，咆哮，去宣泄那種盈利之時的興奮和恐懼。
虧損之時如喪考妣，甚至有的人會頂不住那種天地落差而徹底崩潰。
沒有人例外。
可趙江川，對于這一切都似乎視若無睹。
國債323事件已經過去，一些該流出來的消息早已經流了出來。
方中圓自然也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連多頭最大的主力華經開，在那八分鐘的時候所有人都驚慌失色。
這意味著什么再清楚不過。
這意味著，哪怕是有著終極武器在手，在那恐怖的盈虧里，在那無聲的戰場上，也沒有什么人是有絕對勝算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驚慌失措而大驚失色。
天量的資金，那就意味著是天大的壓力。
可趙江川不然。
那時候的他哪怕手里幾億資金瞬間化為飛灰，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沒有營業部里那些普通散戶的崩潰，沒有那些大佬的驚慌失措，甚至連正常人該有的沮喪都沒有。
有的只是清明的眼神，和波瀾不驚的平靜。
平靜到就像是殺過萬萬人的將軍，早已看透了那生與死之間的恐懼。
忽然之間。
方中圓覺得，能夠跟在這種人身邊，不管將來成敗如何，那時候的他也絕對不會后悔。
而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