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老王心臟病犯了，趕緊送醫院….”
“掐人中，掐人中….”
“方經理，方經理，我這邊有人暈倒了，快安排人送醫院…”
萬邦營業部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亂做一團，最高負責人方中圓也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因為市場的突然反轉，導致市場中所有多頭全面爆倉。
鷺島營業部一些年齡大的人受不了刺激，在明白自己的財富在那八分鐘灰飛煙滅后，有的人當場就血壓升高了。
秋冬交替之際，又是心臟病高發期。
那些上了年紀的人，一時間承受不了那種打擊，當場就暈厥了過去。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鷺島營業部，至少已經有五個人需要立刻送到醫院，其中有兩個人，恐怕送到醫院都是白搭了。
很快，外面雜噪的聲音傳到了大門緊閉的大戶室。
直到這個時候，張華才算是如夢初醒。
他一臉的慘白色，如喪考妣一樣癱坐到了凳子上。
趙江川數個億的資金化作飛灰，就意味著他應該拿到的分成也沒了。
本該到手的一千多萬，在那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全部煙消云散。
那種眼看到手的財富突然就沒了的落差，讓張華只感覺到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還不算。
因為他之前幫趙江川墊資的資金一直沒動，在趙江川爆倉的時候，那七百萬同樣跟著打了水漂。
也就是說，除了應該賺到的一千萬沒了，張華反而又負債了七百萬。
又沒了七百萬。
他這回可算是真的破產了。
他媽的，那小子真是個掃把星。
難免的，張華對趙江川有些怨恨，如果不是趙江川，他也不至于會這么慘。
他就想不明白了，賺那么多錢，如果昨天就將持倉平掉，怎么也能落到手一個多億。
現在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當張華正想罵幾句出出氣的時候，他怎么也不忍心罵出口了。
趙江川瘋了。
他完全沒有那種幾個億資金化為飛灰該有的表情。
沒有痛哭流淚，沒有滿臉蒼白，更沒有什么不甘和后悔，反而滿臉的笑容。
就好似，他的時間還停留在幾分鐘之前賺幾個億的狀態中。
趙江川的這種反常，讓張華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的苦笑起來。
看樣子，這小子這回受的打擊真不輕啊。
也是，幾個億，眨眨眼的功夫就沒了，換他他怕是要瘋了。
張華很明白。
那種從富豪瞬間被打成乞丐的落差，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的。
可張華不知道，趙江川根本就沒瘋。
323這件事被銘記于那未來金融歷史中的大事，趙江川早就知道可能發生的一切。
本來嘛，他是打算在價格151元的時候平倉的，或者干脆鎖倉開空來對沖掉可能會出現的意外。
畢竟他所知道的歷史都是還沒發生的，有他這個變數參與其中，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產生類似蝴蝶效應的連鎖反應。
只不過，趙江川后來又改變了注意。
323事件對國內金融市場的影響有多么深遠，趙江川非常清晰，這一波瘋狂的行情，讓所有當初參與過的人每每想起就膽顫心驚。
更可怕的是，其后來延續的戰爭，更是長達二十年之久。
誰會想到，這千億資本下后來埋掉了十幾條人命。
能夠參與到其中，在趙江川看來，那無疑是一件非常值得被保留的記憶。
簡單來說，趙江川這一次，無非只是想做那歷史的見證人罷了。
僅此而已。
至于那四個多億的資金，趙江川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未來的歷史軌跡沒變，那就根本不用他去考慮，如果未來的歷史軌跡變了，那還能有什么比改變歷史更讓人有成就感的。
可是張華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否則一定會大罵趙江川是個瘋子。
一個把四個多億都不當回事的人，不是瘋子又是什么。
外面的噪雜，趙江川聽在耳里，張華的沮喪，他也看在眼里，甚至他也能猜到張華現在估計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然后…
趙江川突然就有了想逗逗張華的惡趣味。
“張老板，來，我們該喝香檳了。”
喝香檳？
我喝你大爺啊，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香檳。
只是當張華抬起頭看到趙江川那張笑臉后，他終究沒有罵出聲。
這小子看來是真瘋了。
沒來由的，張華突然有些自責。
如果他之前不是攝于趙江川的那種氣勢，沒準他就可以勸住趙江川的，那樣兩人怎么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怎么說，他也有百分之三的責任啊。
算了，由他吧，這小子也怪可憐的，搞不好以后真就這么瘋下去了。
“趙老弟，我知道你心里很難受，不過你還年輕，你老子又是局長，以后有的是機會，回去休息下，過兩天又是一條好漢。”
呦呵，這老小子居然反過來勸我了。
趙江川有些啼笑皆非，不過難免的，也對張華高看了一眼。
之前，他可是看出張華的眼里全是怨恨，現在倒好，反而勸他看開點。
行啊，這老小子有這個度量，那就不逗他玩了。
趙江川拿起香檳，往張華面前的酒杯里倒了慢慢一杯，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又倒了一杯。
“張老板，你忘了我說的財能通神？放心吧，咱們先干一杯。”
還特么在通神，現在好了，通成神經病了。
這個瘋子。
張華忍不住苦笑著想，只是趙江川這樣，他也不好說什么。
他只能拿起那滿滿的酒杯跟趙江川碰了一下杯子，只是當那酒進入嘴里后，只有滿嘴的苦澀。
帝都，華經開總部。
“魏…魏經理，查出來了，后面那一千多萬張空單，全部都是萬邦砸出來的。”
“什么？這怎么可能。萬邦哪里來的這么多錢？”
一向冷靜的魏則西早已惶惶不可終日，公司一下子從賺二十億變成虧四十億，哪怕是他也背不起這么一個龐大的黑鍋。
最主要的是，那些他另外渠道建立的頭寸，在后來那八分鐘也一樣灰飛煙滅。
這個結果，他根本就沒法接受，也沒能力接受。
在聽到下屬報來的消息后，魏則西震驚的只差從椅子上跳起來。
“是真的，已經從交易所確認了，那一千多萬口合約，全部是萬邦丟出來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萬邦并沒有繳納保證金，他們是違規透支賣空的。”
“透支賣空？”
“是的。”
“咚…”的一聲巨響。
魏則西狠狠一拳砸到了了桌子上。
好一個萬邦，好一個管平生，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