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抱住撲向她的人影,親切的喊著:“小火木。”
“師父你去哪了?”諺炑問道。
“師父去找了個人回來。”元影說著,一下亮出站在一旁的御賀,“當當當,御賀。”
諺炑見到御賀的第一眼瞬間就皺起了眉頭,他戀戀不舍的離開元影的環抱,指著御賀問:“他是誰?你帶個男人到我家里來?”
“呃…我…”她雖知這有些不妥,但是沒辦法了,她都把人給帶出來了,諺炑不收留的話,她就得帶著一起回陳國去了。
但是跑路這種事,當然還是一個人方便啊。
元影蹲下了身,拉著他的手柔聲對諺炑道:“小火木,你聽我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他叫御賀,他生病了,很多事都不知道了,你能不能收留他,等他恢復了健康之后,再讓他離開?”
諺炑大力的甩開元影的手,吼道:“不!不要,你要去哪里?他身上又臭又臟,我過來的時候可是聽別人說了,他們說你帶了個傻子過來。我才不要養一個傻子!”
對待小孩子嘛,就得哄。
“不要生氣啦,算師父求求你好不好?你留下他,我答應你一件事好不好?而且我很快就回來了。”元影再次求道。
“哼。”諺炑生氣的把頭撇向別處。
誰都沒看到諺炑那精致的小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之樣…
“師父你真的要我收留他嗎?”諺炑突的轉身問道。
“嗯嗯。”元影連忙狂點著頭。
諺炑笑瞇瞇的說道:“好呀,我可以留下他,但是你要簽下契約書。”
元影疑惑,“什么?”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字,元影直覺得頭痛。但是沒辦法,她必須得裝模作樣的去看,雖然她一個字都認不到。
為了避免被看出端倪,她選擇了按手印,她可不想寫出個簡體字來被諺炑纏著問。
諺炑的為人她放心,雖然不知道簽了個什么契約書,但是御賀有了實實在在的落腳之處,她也安心多了。
有諺炑在,御賀雖然癡傻,但定然不會受委屈。
契約履行的期限是一個月,一個月后的事情誰知道呢?到時候她會重新安排御賀的事。
元影出了世子府,就跟著前面的記憶一路去往了碼頭。
上一次她是半夜被諺宸強行給綁上船去的,這一次她可不能在半夜走了,太特么危險。
半夜都是一群人在偷渡,船只多得要命,現在白天一個船影都沒看到,想來都在準備晚上出水吧。
“坐船嘞,便宜坐船嘞。”
元影正為怎么去陳國為難者,不遠處就響起了船夫的吆喝聲,她心里一驚,連忙跑向吆喝聲的來源。
“姑娘坐船嗎?”船夫看到了她,笑瞇瞇的問。
“你這船去哪里?”元影焦急的問。
船夫慈眉善目的道:“陳國的聽愿寺。這兒不剛發了大水?今兒又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拜佛大典,所以呀,今天就去聽愿寺。”
聞言,元影情不自禁的眉頭一皺,她現在才想起,她還只知道去陳國,還沒細想國師府的地名。
聽愿寺,聽愿寺,陳國的聽愿寺,她好像就是從聽愿寺里出來坐的船來了這里。
“姑娘上船嗎?”
“上。”
當然上,她可是打定了注意要去陳國,她要找去鳳竹,去問他妖姬的事。
想起鳳竹,她心里還是有點猶豫的。以鳳竹的話說,他和沐和妖姬可是摯友,她只是個“容器”,他會告訴她那些事嗎?
可是,她如果不去找鳳竹的話,就再也沒其他人可以問了,他是離她所疑惑的問題最近的人。
船夫劃著船,元影雙腿盤臥在船頭。這船并不大,最多也就只能坐三個人。按理說,北國和陳國不是在打戰嘛?怎么還允許有船只去往敵國。
那次的事就不用說了,那群人是想要偷渡到陳國的。現在想來,當初她在國師府門口聽到那兩個婦人講的話,說的應該就是晚上偷渡過去的。
全都進了國師府,想來,她應該晚上出發的啊!和偷渡的人們一起,她也不會因為找不到路而頭大。
時間都過去了一個月之久,她都記不清聽愿寺到國師府的路了。
元影想著想著,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兒,可是她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心里忽的煩躁了起來,她撓了撓腦袋,郁悶的偏頭看向船底的河水。
河水、海水…海妖!
她知道哪里不對勁兒了!
“大叔,這前面剛發了大水,而且你知道嗎?那天有個三個頭的海妖出現了。”元影望著船夫問道。
“嘿,看見了看見了,三個和龍頭一樣的頭,馬一樣的身子,身上還都是觸手。”船夫回憶著慢緩緩的說道。
“是啊。”元影連連點頭,“嚇人得很。”
“這有什么?扁舟城在外面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嗎?”船夫問。
元影狂搖頭。
“鬼城。”船夫厲色道,說著他抬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扁舟城會有那么多修仙之人和法術大家,就是因為這里啊,鬼多!”
船夫后面的“鬼多”兩字咬重了聲,嚇得元影心里猛地一驚。
船夫看見了她渾身顫栗了一下,瞬既就笑了。
“不過啊,這些都沒什么可怕的。這河連接著遠處的大海,現在戰亂,聽聞有許多人都被仍進了海里,說不定有好幾個飄到了這河里,。等會冒出個水鬼什么的,你一定要閉上眼睛,否則被拉下水去我可管不了。”船夫笑。
元影無言以對的看著河水,她決定不在和船夫說話了,她總感覺船夫有意無意的在嚇她?
總說些嚇人的事!
雖然她不理船夫了,但是并不代表船夫也就不理她了呀。
“我前些年也是學了點法術皮毛的,我其他本事沒有,就以雙眼睛厲害。我一眼就能看出姑娘頗有仙骨,想必是哪個法術家的弟子吧?”
元影絲毫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但是她不回話又顯得不好。所以,她抬頭看著船夫對他狂點著頭。
對于元影的敷衍,船夫不以為意,他笑了笑又道:“姑娘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可以拒絕嗎?
船夫話落后又兀自響起,絲毫沒有征求她意見的意思。
“從前有一個人死了,然而他又因為一些事而重生了,然后,她忘記了一切,并且重生在了另外一個世界。當她再次見到以前的故人時,你猜她說了什么?”
本來元影是打算繼續沉默的,但是船夫的話一下勾起了她探知的欲望。
她望著船夫問:“他說你是誰?還是什么?”
船夫停下來手中的動作,目光灼灼的盯著元影,“不,她說的是…你、認識我?”
元影專心的聽著,一道白光忽的閃過她的眼前,她連忙閉緊了眼睛——
再次睜眼,周圍又是一片白,不過跟見那美女老娘時周圍的白不一樣,倒是和…從槿山下來失憶時看到的場景一樣。
四周都是白雪皚皚的顏色,高聳的雪山矗立在不遠處。元影半睜著眼睛,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她伸手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差點沒痛得她跳起來!
她不是在船上嗎?怎么會來到這里?她不過就是用心的聽進了船夫的一句話而已,那船夫是何方神圣,居然一句話就把送她這里來了?
那句話還特么是個咒語啊,靠靠,把她弄到這個地方來是要做什么?
一臉懵逼的元影左顧右盼著,想要看看有沒有人。然而,周圍除了雪還是雪,連個鬼影都沒有。
周圍看上去是那么的冷,然后她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意。難道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但是她剛才掐自己卻是那么的痛。
想著,元影蹲下了身子,向地上的白雪緩緩的伸出了手。
當手指接觸到白雪的那一瞬間,指下的白雪變成了一瓣桃花。同時,她的腦袋里突然冒出許多畫面——
碧綠青蔥的竹林間,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男的看起來十多歲左右的樣子,而女的還是個五六歲小孩的樣子。
女孩不知道做了什么而低著頭,一雙胖嘟嘟的小手緊緊的互握著。
男孩笑著揉了揉女孩的頭發,柔聲的說:“我給你在白山之巔種了一顆桃樹,它會給你指向回家的路。以后呀不管你去了哪,回家的時候都不會迷路了。”
畫面就此結束,元影捏著桃花瓣猛地起身,抬眸就見到了褐色的樹桿,視線逐漸往上,一枝戴滿了粉色桃花的樹枝忽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抬頭望去,樹枝上都開滿了桃花,風輕輕地吹著,滿樹的桃花如同易碎品般,緩緩的往下掉落。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不遠處的地方一抹黑色的身影在那站著,癡癡的看著桃樹下的那人。
“小影,回家吧。”
他口中輕念著。
元影內心空白的看著桃樹,此刻她的內心很安靜,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癡癡傻傻的盯著一些實物看了。
她直覺心中隱隱有些什么東西想要冒出來,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