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各特在西爾斯百貨內部有不錯的人脈,服裝這種替代性高的商品,又是毫無名氣的新品牌,想進駐西爾斯、沃爾瑪這類大型百貨賣場道道很多,不是簡單搞定他們的采購就能高枕無憂的,宋亞需要一個懂渠道的人,他開的條件也非常不錯。
“我考慮考慮。”斯各特說道。
“好的,我等你,我的承諾…”宋亞估算了一下時間,“年底前有效。”
“謝謝,APLUS先生。”
兩人聊完,斯各特滿懷心事地離開了,像西爾斯這種百年企業,很多人在里面工作了一輩子,忠誠度很高,只是近年的巨虧和裁員潮令他們開始人心渙散了,一年虧39億是什么概念?放在唱片業來說能買到兩間哥倫比亞唱片,或者十三間SBK唱片…
所以唱片業雖然熱鬧,在真正的巨型企業面前還是小打小鬧,就算虧了39億,西爾斯仍舊屹立不搖,賣賣大樓裁裁員,又一副要緩過來的架勢。
“你說服他了嗎?”克萊爾再度出現在宋亞身旁,兩人一同看著斯各特離去的背影。
“沒有,他說他還要考慮。”
宋亞感覺對方還是傾向同意的,最后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得尊敬了起來。
“芝加哥的經濟不好,治安也越來越糟了。”克萊爾說道。
“這幾年我好像一直能聽到這句話。”宋亞低頭苦笑,“對我來說,還能糟到哪去呢?我在南城從小長大,姐夫都無辜死于幫派廝殺的流彈。”
“WhereIsTheLove,這個問題似乎毒販們并不想回答。”克萊爾開了個玩笑。
“我也不是唱給他們聽的。”宋亞搖搖頭,“驢黨真的不想想辦法嗎?大選都開始進行最后的沖刺了。”
“應該會吧?”克萊爾答道:“總之你下半年減少與南城那邊接觸總沒錯。”
宋亞瞥了她一眼,拿不準對方是隨口一說還是故意暗示,正揣摩著,“艾麗西亞,威爾!這里!”克萊爾突然大聲招呼道。
“威爾?”
身著禮服的艾麗西亞和威爾加德納聽到后,笑著朝兩人走了過來,宋亞偏過頭,在克萊爾耳邊咬牙說道:“我正躲著威爾這家伙呢…”
“我安排你見到想見的人,你也得付出點什么,這很公平,不是嗎?”克萊爾低聲回應,“見到你們很高興。”他和艾麗西亞擁抱,又和威爾握手,“那你們聊,我…”
她找個借口溜走。
果然是稱職的掮客,宋亞只能留下來應付兩人,“艾麗西亞,你今天真漂亮。”他也和艾麗西亞擁抱后,然后與威爾握手。
“謝謝,也謝謝你能讓我參與DTS那樁案子。”艾麗西亞笑道,她在那樁案子里拿到了宋亞不少傭金。
“你應得的,你做得很好。”宋亞笑道。
“我聽說B輪融資也會很快到來是嗎?”威爾發話了,“我研究了一下,DTS的估值到時候還會再番幾倍。”
“不清楚了。”
宋亞裝傻,按斯皮爾伯格的路數,他在侏羅紀公園里使用DTS的技術后,估計明年就會向環球影業攤牌,到時候無論是環球還是環球的母公司松下,估計都會參與進DTS的B輪融資。
“APLUS,你不用對我們隱瞞什么,律師越早介入,就越能幫你爭取利益。”威爾說道。
“呃…”
宋亞感覺有必要跟威爾把話講清楚點了,“威爾,你的那樁案子怎么樣了?我聽說你被暫停執業資格了?”
“愛德華的構陷而已,我是清白的,我會挺過這一關。”
都是聰明人,威爾聽出了宋亞話里的疏遠意味,他憤憤然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冷笑道:“他已經自身難保了,你聽說了嗎?老巴恩已經申請了破產保護。”
“如果是你,有什么好辦法幫他們解套嗎?你畢竟和他們合作了一段時間。”宋亞趁機問道。
“把設備便宜處理掉咯。”
威爾說道:“愛德華能保住不破產就是勝利。”
“但是設備處理掉之后他還得應付對華國企業的賠償吧?”宋亞問:“那肯定不是一筆小數。”
“呵呵。”
威爾笑了,“我在幫他們簽訂與華國企業合同的時候就留了一手,只要巴恩化工破產,他們就能把違約金賴掉。”
“噢?”
宋亞沒想到這一點,“漏洞這么大的合同,華國那邊也肯簽?定金好像是一千萬刀?我聽說他們的外匯非常寶貴。”
“資本社會操弄法律的方式華國人還有得交學費呢。”
被暫停律師執業資格的威爾戾氣有點大,“早知道我就不幫愛德華他們玩這些手段了,我寧愿看到他也破產。”
和兩人聊了很長時間,威爾擺明了想要參與進DTS的B輪,而且這家伙韌性非常強,宋亞被他糾纏得有點煩躁,“我明說了吧威爾…”
他只好攤牌,“一切等你先解決你那邊的問題再說,好嗎?”
威爾閉上了嘴,看著宋亞點點頭沒再說話,干掉杯中酒,轉身就走。
“替我向彼得問好,弗洛克夫人。”宋亞順便也警告一下艾麗西亞。
艾麗西亞臉色也有點變了,威爾喝了不少,腳步突然有點踉蹌,“失陪。”她跑過去扶住威爾,兩人一同離開。
“你也發現了?”克萊爾再度出現在他身邊。
“如果不是看在彼得的份上,我和這家律所做生意有什么意義呢?”宋亞說道。
如果彼得發現艾麗西亞和威爾的事,自己這不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而且他倆越來越不掩飾了,晚宴上那么多人看著呢!
“這種事配偶一般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你還有時間。”克萊爾打趣。
“呼…”
宋亞長長吐出一口氣,看樣子他還是得介入巴恩化工這件事,華國企業的一千萬刀白白丟到水里,那邊可能一個廠的人生計都要受影響,“克萊爾,戈爾先生什么時候來芝加哥拉票?”
“不清楚,他大概會和那位州長先生一起來。”
克萊爾說道:“州長夫人十來歲的時候曾經在芝加哥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她那段時間是象黨的人,給當時的驢黨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十來歲就有這么大能量嗎?”宋亞問道:“現在呢?我們對她是什么態度?”
“政治動物,反正芝加哥的驢黨都不喜歡她。”
克萊爾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你要押注在戈爾身上?”
“是的,他在硅谷影響力很大,而且…”
宋亞斟酌了一下,巴恩化工這件事絕對繞不過身為驢黨黨鞭的安德伍德,“我有件事可能需要戈爾和安德伍德先生幫忙,你知道巴恩化工破產了嗎?”
“我明白了。”
克萊爾什么人,立刻反應過來了,“你有門路同時搞定現任大統領?”
“我想試試看。”宋亞自然不能招認自己的門路,“大概付出多少,我到時候能坐到晚宴的第一排?”
“一百萬。”克萊爾報了個數。
“一百萬…”
宋亞有些肉疼,“捐給哪家PAC?”
競選聯邦職位只能接受小額捐款,但現實是有錢人可以把錢捐給所謂的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PAC),這種機構會默契地運用各種技巧避開聯邦法律的限制,比如打不會直接告訴民眾請你投給誰誰誰,而是大肆鼓吹鐘意候選人的政見,或者高強度攻擊對手,幾乎是貼身擦邊球了。
“到時候會告訴你的。”
克萊爾說道:“不過你最好還是想辦法弄個捆綁人(Bundlers)的頭銜,小額捐款更能代表民意度,對你這種明星來說很好達成。”
宋亞知道所謂的捆綁人就是小額捐款的召集者,他們靠自己的影響力或是別的活動為候選人搜集小額捐款,成為捆綁人一方面代表自己對該候選人的堅決戰隊,同時能證明自己的影響力和社會活動能力,而且對該候選人拉選票很有好處。
“我知道了,我會號召我的芝加哥歌迷組織的。”
對自己這種A咖歌星來說當個捆綁人沒有難度,但宋亞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畢竟到時候真正辦事的還是象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