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還是不反擊,這是個問題。
“找個機會酸他一兩句就算了,千萬不要給正面反應,這家伙你吵不過的,艾迪墨菲那么紅都吵不過。”多諾萬在電話里說道:“不是因為他導演的身份,也不是因為他伶牙俐齒,而是他在新聞臺的影響力。”
確實,政論或者新聞節目為了標榜自己的觀點中立,一般會找齊各不同政治立場的嘉賓,斯派克李政治觀點鮮明,反種族歧視先鋒的人設立得很穩,所以經常被邀請。
無論是艾迪墨菲那樣的大影星還是宋亞這種新近躥紅的歌星,和他斗嘴都沒好果子吃,畢竟沒法像他那樣三天兩頭上電視放炮。而且這家伙是個人精,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會做節目效果會造梗還會時不時蹭點熱度,電視臺很喜歡他,被他在電視節目里揭個短取個外號什么的就難受了。
“海登,我最近有沒有什么接受采訪的機會?”宋亞掛上電話問道。
“今天晚上就有。”
海登遞過來一張邀請函,是庫克縣州檢察官彼得弗洛克競選辦公室舉辦的籌款晚宴,他將在晚宴中正式宣布爭取連任。
“州檢察官還要競選?”宋亞問。
“當然,這是個民選職位。”海登回答,“而且是非聯邦候選人,這意味著捐款金額無上限。”
水門事件后,米國更改了聯邦選舉法,聯邦候選人只能接受民眾的小額捐款,雖然可以通過一些方式繞過這項法律,但畢竟有道閘門管著。而庫克縣州檢察官屬于州政府職務,只被伊利諾伊州的相關法律限制,獻金支票想填多少就填多少,非常簡單粗暴。
“就是讓我過去交錢唄。”宋亞無奈說道。
“你去也是對他的一種背書,畢竟你宣傳的背景是出身南城的窮小子,對黑人票有一定影響力,最近聲勢看漲,公眾形象又不錯。”海登說道:“兩萬,這個數字很合適。”
“這么貴!?”宋亞不由有些肉疼,這還不像給克萊兒的慈善組織捐款,那個好歹可以獲得稅收減免。
“庫克縣州檢察官辦公室僅次于洛杉磯縣,是全米第二大檢察官辦公室,彼得弗洛克直接管理著數百名地方檢察官和上千名雇員,是伊利諾伊州絕對的實權人物,千萬不可小看。”海登提醒,“雖然治安持續惡化,但他的連任依然很穩,對手幾乎造不成威脅。”
“好吧好吧。”
光是能讓沖鋒隊替他辦事,宋亞就知道彼得弗洛克不是善茬了,再說托尼那件事也是他老婆艾麗西亞搞定的,終歸還得感謝到他身上,“兩萬就兩萬,不會要我唱歌吧?我現在唱首歌的價碼也不低…”
“不會的,是個很嚴肅的晚宴。”海登回答,“以后芝加哥市長競選你最好也捐點,那個更穩,戴利父子兩代人掌控芝加哥政壇幾十年了。”
聯邦議員安德伍德、庫克縣州檢察官彼得、平權組織的米歇爾,慈善和女權組織的克萊爾,以后再加上市長競選,宋亞每年光這方面的‘投資’就要花去不少錢。
晚上,宋亞回家換了件正裝,驅車前往彼得弗洛克的競選辦公室。
彼得弗洛克是白人,四十歲左右,身高大約有一米九,長得有點像最近的熱門律政劇法律與秩序里的一位男主演,很帥,和安德伍德議員不是一種風格,為人非常嚴肅,即便笑起來也是那種政客的標準假笑。
“感謝你的支持,APLUS。”
宋亞的到來驚動了記者,他被圍在了競選辦公室門外,彼得很快出來幫忙解了圍,兩人站在門口保持握手的姿勢,微笑著任由記者們拍照。
“請問APLUS,作為南城人,你對最近的治安惡化有何看法?為什么你會依然選擇支持弗洛克州檢察官。”一位記者大聲提問。
“彼得的政見我非常同意,我也相信他有能力解決治安問題,這一切需要時間。”宋亞說出和海登商量好的標準答案。
“APLUS,請問你是怎么認識彼得的?”
“我和彼得沒什么交集,單純因為我想支持他,庫克縣需要這樣的好檢察官,治安問題必須得到解決。”
“我是論壇報的記者,關于今天斯派克李的言論你能發表一下看法嗎?”
“這種事不太合適在現在說吧?你們不是政治記者嗎?論壇報也關心這個?”
記者們和宋亞一齊笑了。
“他說你為人乏味,整晚都在談錢,請問你同意他的說法嗎?”那位記者沒有輕易放棄。
“呃,斯派克是我個人非常尊敬的導演,我們聊了些好萊塢的事,不過他整晚都在大罵艾迪墨菲和他的新項目,我無法附和,也許這讓他感到乏味了吧。”宋亞禍水東引,這個詞放在這兒還真特別合適,好萊塢不就是在東邊嘛,派拉蒙四千多萬的投資,總不能任由斯派克李詆毀不給點反應吧。
“那你對艾迪墨菲…”
那位記者還想接著問,但宋亞已經擺擺手,彼得立刻把他帶進門,留下競選助理攔住擁上前的記者們。
沒有其他人在場,兩人卻反而有點尷尬,宋亞自然不能感謝托尼吃官司時對方的照顧,彼得也沒法提上次沖鋒隊的事,“感謝你的支持。”他把在門口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給你介紹幾個人。”
他把宋亞帶到一群人中間,都是驢黨在當地的大人物,庫克縣的,州的,芝加哥市的,宋亞暗暗盡可能地記住他們的名字和臉。
“嗨,米歇爾。”米歇爾也在這堆人中間,倒是沒看見克萊爾。
“APLUS。”米歇爾笑著和他握手,來之前兩人電話溝通過,米歇爾其實不太喜歡這位州檢察官,但她要和驢黨保持一致。
虛偽地應付了一番,不斷有新的客人到來,彼得很忙,宋亞攔住一位競選助理,讓對方帶著去辦完捐款事宜,告別那兩萬刀,然后和米歇爾走到一邊閑聊起來,等待晚宴開始。
兩人聊到了宋亞的購房計劃,“你要在芝加哥買房子?”米歇爾倒是很感興趣,“像你這個級別的明星,我可給不出什么建議?”她自嘲地笑道。
“呃,我窮小子出身,也沒什么見識。”宋亞問她,“如果是你,你喜歡哪里的房子。”
“海德公園咯。”
米歇爾不假思索地回答,“離芝加哥大學很近,附近中小學校也很好,如果我買得起的話,我肯定選擇住那里。”
“南城?治安…”宋亞有些遲疑。
“那里的治安沒什么問題,我和你說過的,芝加哥大學附近就像個孤島。而且你是南城人,隨著名氣增大的同時也天然具有一定的政治影響力,遠離南城對這種影響力是個傷害。”米歇爾看得很透徹。
宋亞想起在華盛頓碰見威廉牧師時,對方說過的話,‘城北私立中學,好學校,好環境,他早不是南城人了。’連沒見過幾次面的牧師都對自己逃離南城有怨言,那些南城的窮人們只會更加如此認為。在米國,有一定政治影響力是好事,起碼能讓沖鋒隊那種人有些忌憚,說不定重回南城是個好主意,而且海德公園的確治安不差…
“海登,幫我留意一下海德公園的房子,最好的那種。”宋亞抽空給海登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