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母本來身子也不大好,可是看到溫笙笙這么嬌弱,她又覺得自己還好!
“燕城,你怎么能說出這么混賬的話來呢?”燕母厲聲喝道。
“娘,我就實話實說!”
“你!”
燕母捂著的胸口,差些要吐血暈過去。
她教出的兒子,怎么就這么不懂人情世故呢?雖然這確實也是事實,但好歹也是自己人啊,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呢。
燕城看著這哭哭啼啼的溫笙笙,他突然覺得女子的哭聲還挺好聽。他竟然想多聽一會兒,這種心理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了。
溫笙笙自然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她也不懂為了來了這博陵自己就變得這般多愁善感起來。
女子笑了笑,總覺得有些無奈。這樣子一鬧,他們燕家還真就是個狼豺虎豹的地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虐待這個姑娘呢。
燕母也是直呼冤枉啊,飯桌上的吃食還是好好的沒人動過,他們光看溫笙笙哭就夠了,哪里還有心思吃飯?
“姑娘,道長來啦!”一個丫環匆匆來報,似乎還有點驚奇。
“哦?快讓他進來。”燕然笑道。
“是。”
燕母也是一驚,這道長來得可真是早啊。現在也才早晨,道長怎么就這個時候來了呢?
溫笙笙還不知道什么道長不道長的,她只是心里郁悶極了,她自己也控制不住這不斷往下掉的眼淚。
感覺,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給哭完才行啊。
“娘,為何會有道長來?”燕城只覺得迷惑,昨夜里,他確實是聽見了這母女倆在私語的,沒曾想這竟然是真的。
“是讓道長來我們家看看風水,多為我們燕家積攢點福氣嘛!”
“那騙人的東西,來了也就是騙錢的,娘你又何必呢?”
“你這是要氣死我?”
燕母試著要平復自己的心情,這個逆子說話真是太傷人了,她終于體會到了溫笙笙的痛苦,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無語!
燕然瞪了他一眼,然后這才笑臉盈盈的走了出去。
來人是一個手持浮塵,頭立道帽的纖瘦男子,只見他以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又才對著燕然點頭。
“燕然,見過道長!”
“燕姑娘無需多禮。”他虛扶了一把,又恢復了那肅然的神情。
正在低聲哭泣的溫笙笙也瞥見了那位道長,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余生會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出現巨大的轉變。
她心內不安,說是怎么個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
燕母也起身想著去迎接他,只是看到燕城這副苦大深仇的樣子她也只好作罷。
昨夜里沒想到燕城會這么反對,要知道就先應該把他支開了。
“夫人,許久未見,您一切安好?”道士上前來,那相熟的樣子給了燕母一些好感。
“老身也是許久未見道長了,快快請坐。”
“謝夫人!”
道長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不過他的目光卻落在了溫笙笙身上。溫笙笙抬眸,眼里似乎流轉著萬千情思,這讓道長微微微微有些不自然了。
好生秀氣的姑娘啊,不施粉黛依舊楚楚動人,特別是那雙眸子,似乎能攝人心魄。
“姑娘為何一早便以淚洗臉?可是這燕家沒有水?還是燕家的飯食不好吃?”道長問道。
溫笙笙有些錯愕,她那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才勉強擠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沒事。”
只是聽她淡淡的一句,道長便覺得整個人都要靜下心來聽她靜靜訴說。多想替她擦掉這眼角的淚,再捧著她的臉告訴她“不哭”。
這種柔情,他竟然只想給她一人。
道長發現自己失禮了,他便輕咳了一下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姑娘近來身子差,可能是這雨天讓她更加難受了。”燕母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樣的女子確實要避免雨天。”
“昨夜里大夫也是這么說的,只是我們還沒來得及給她安排新的住處罷了。”
“夫人對這姑娘真是好啊,也不知道是夫人的侄女么?”
燕母搖搖頭,她哪里有這么能哭的侄女啊!
“是我們誠哥兒帶回來的姑娘!”燕然道。
“原來是燕將軍的姑娘啊,怪不得貧道初看她時覺得有幾分貴氣。”
“呵。”
燕城可是一點臉面都不給這個道士的,他覺得這道士就是招搖撞騙的,不趕他出去算是抬舉他了!現在他竟然還來同自己說話?燕城肯定是不屑于理會他的。
道士只覺得內心的尊嚴被人狠狠的放在地上踩踏了,那種強烈的羞辱感令他久久不能平靜。
眼見這氣氛有些尷尬,這燕然才想開口說話,而卻被這道士搶了先。
“姑娘心內怨氣太重了,貧道有些擔心了,這姑娘若是不能好好去去這怨氣,將來只怕會是害了自己。”
“你說,姑娘身上有不干凈的東西?”燕母問道,那瞪大的雙眼顯得有些恐怖。
“非也非也,只是每個女子身上的氣質不同而已。例如說這燕然姑娘天性活潑,自然是會得到金光庇佑的。而這位姑娘就不一樣了,她天性安靜,又喜歡一個人待著,久而久之這心內的郁結也就解不開了。”
“那道長,我們可要怎么辦啊?”
“沒事,貧道既然說的出來,那肯定是有辦法的。”
“道長您盡管說,只要能讓姑娘好起來,我們做什么都愿意的。”
燕母現在可能是把這道長當成是一根救命稻草了,她不能讓溫笙笙給他們燕家帶來不好的東西啊。
況且,這溫笙笙好像還懷了燕家的骨肉,要是傷到了孩子也不好啊!
道長嘴角勾起了一抹奇怪的微笑,溫笙笙只覺得有些滲人。他們都沒有看到,唯獨自己看到了。
燕母幾人一聽到“怨氣”便被嚇了個半死,怪不得這溫笙笙總是愛落淚,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基于這樣的心理,再加上昨夜里大夫也是這么說的,他們現在對這道長的話更加深信不疑了。
燕城只覺得哪里不妥,但是又說不上來。他就是萬分反感這個道長,不然他也不會擺出如此態度的。
道長似是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然后又才恍然大悟的睜開了眼睛。
“夫人,這姑娘是不是來你們燕家之時沒帶禮物?”道長問道。
“這…。”
“看來是沒有了,這也不能怪你們,實在是因為一些疏忽造成這個難堪的局面的。你們燕家乃是武將之地,這姑娘貿然前來又沒有一些禮物可能會不小心沖撞了神靈吧。”
“啥?你還能編得好聽一點么?你們這些文縐縐的道士,就是能用一張嘴騙人吧?”
燕城不滿的說道,因為他從軍多年,這身材魁梧的樣子站在道士面前,這道士自然是不會夠人家來的。
他只得選擇了退讓,又微微一笑。
“將軍,您不信貧道也沒關系,只是,您真不想這位姑娘好起來么?她整日以淚洗臉,久而久之眼睛怕是要哭瞎了。”
“誠哥兒,不得無禮!現在道長說這些也是為了溫妹妹好,你怎可這般自私呢?”燕然道。
“我怎么就無禮了?說得這些鬼話,誰會相信?”
“燕城!”
燕母被氣得胸口痛,她緊緊的捂著衣裳,眉頭緊皺,只覺得十分難受。
“娘!您沒事啊?”
燕然趕緊過去扶住了她,她真害怕燕母會出了什么事呢!不然,她也不會如此惶恐的。
“誠哥兒,你不說話行不行?”燕然怒道。
“當今,貧道有一法子,不知道當不當說?”
“您說。”
“姑娘這次來怕是招了什么不吉利的東西了,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地方化解掉。先去去身上的怨氣,再回來。”
“這…。”
道士嘆了口氣,這燕然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道長,這去哪里好呢?您說吧,我們要是能去,一定送她去的。”燕母道。
“娘!”
燕城不樂意了,這道士哪里信得過啊!萬一他想拐賣人呢?雖然這種幾率不是很大。
“燕城你給我閉嘴!”
“哦!”
被燕然這么一喝,燕城氣得扭頭看向了另一邊。
“道長,您請說。”
“這博陵有一處茅屋不是?那兒雖然簡陋了些,可是貧道卻看出了那是不凡之地。”
“可是,一個姑娘家住在那里總歸不好吧?環境這么差,姑娘如何住的下去?”燕母有些擔憂,直呼不行。
“夫人,并不是貧道危言聳聽,只是現在情況確實如此。”
“姑娘,你意下如何?”燕母轉頭看向了溫笙笙,似乎還有一點猶豫呢。
溫笙笙心想著好像離開也未必不是一個好法子,在這里最容易磕磕碰碰了,倒不如換個地方清凈一下也好。
“嗯。”
見這溫笙笙點頭同意了,道士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眼里帶著不易被察覺的笑意。
“可是苦了你了,等你回來了,我們再好好給你接風洗塵,你永遠都是我們燕家的一份子啊。”
“謝謝伯母。”
“你們家庭和睦,貧道看著其樂融融的,心里確實是開心的。”
這道長又恭維了一下,只見燕母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很是滿意這道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