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紋繡心疼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姐妹,她是那么的熱情,就像是一朵波斯菊般的純真和美好。
她仔細的看著童微微手上的疤痕,又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沒關系,以后我保護你吧微微!
童微微美眸微閃,而后又動情的說道:謝謝紋繡,微微很高興呢。
童微微看起來要比董紋繡嬌小一些,所以更像是妹妹一般。而董紋繡又處處維護這童微微,所以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親姐妹呢。
董紋繡:微微,你要好好的。到時候我出宮了就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童微微:紋繡姐姐不想做妃子么?
董紋繡:我沒有那個閑心,但是若是微微喜歡的話,那也可以留下呀。
童微微:姐姐,我無路可走,做妃子是最好的方式了,這樣我也就可以保護我母親了。
董紋繡:微微,你母親怎么了?
童微微低著頭,不經意間便落了淚,這可把董紋繡給嚇到了。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拿出手帕來替微微擦拭眼淚的,可是自己又突然想起來那手帕還在自己丫環身上呢,她只得手足無措的看著微微在哭了。
微微,不要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么?
嗯。童微微輕輕的點頭。
別怕,以后都不要怕了。
董紋繡又給了童微微一個愛的擁抱,童微微顫抖著的身子慢慢平靜下來了。
謝謝你,紋繡。
看著童微微淚眼朦朧的樣子,董紋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說道:要看開些呢,你母親也不希望你唉聲嘆氣的過日子不是?
是啊,母親最疼愛我了。
所以呀,微微要笑一下,笑一笑就好起來了。
笑一笑真的可以好起來么?
那是,不然苦著一張臉也是只會把壞情緒帶給別人啊。
童微微又立刻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說道:對不起姐姐!
董紋繡愣了一下,然后又是說道:你個傻姑娘!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哭,但是就不要在別人面前哭了知道么?這樣會顯得你的眼淚很廉價的喲!
童微微胡亂的又擦了擦眼淚,她又擠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這樣就對了嘛,看微微笑起來多好看,那些糟心事就讓它們隨風而去吧。
嗯,謝謝姐姐。
謝什么呢?你我本是姐妹的呢。
好姐妹!
童微微把手放在了董紋繡的手上,這兩姐妹十指相扣,又相視而笑。
其實,我這是給姨娘捏的,姨娘說我母親不該占著那主母之位的。所以每每父親不在的時候,姨娘就打罵我,后來父親讓我去選秀女,姨娘在我臨走時還威脅我,若是我不能爭一個妃位回來,那我便不可以再見到我的母親了。童微微淡淡的說道,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一向嫉惡如仇的董紋繡聽了定然是火冒三丈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你家那位姨娘還真是好大的架子呢!
姐姐,沒事的,其實她挺好的。只是可能我們母女倆失勢了讓她看不起了吧……。
妾就是妾,難道還想上位不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姐姐,禍從口出呢!
董紋繡冷笑了一下,特才不怕呢!像她這樣的人仿佛生來就是要為民除害的一樣,每每看到弱者被欺負,她便會想挺身而出,把那個施暴者給打一頓。
也別看董紋繡心里容易起火,她也絕非是那種沖動型的,不然家里那幾個姨娘又怎會如此忌憚她呢,就是因為她整人的手段很高啊……
董紋繡:微微,你不要害怕。以后我若是出宮了,我便把你母親接來我們家住,這樣我就可以替你好好照顧她了。
童微微:姐姐,謝謝你!
董紋繡:我們可是好姐妹,還說這些謝不謝的干嘛呢?
童微微:對,好姐妹!
這汴梁的天給人一種蒼茫的感覺,就是那白茫茫的一片,還帶著一點點的藍,這讓幾個看慣了江南煙雨的秀女突然有些不習慣了。
心里也了然,這便是來到了他鄉了!
滿懷著對未來的期待,她們都忐忑不安的坐著,生怕自己的言行舉止會不夠優雅,所以也不敢掀開簾子去看了。
路過了剛剛那拋繡球的高樓,便注定這一世的姻緣不能和尋常百姓家一般簡單美好了。
她們的一生,注定是要在深宮里度過的。她們的婚姻,也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得與失,皆在一念之間。
嶺南,莫家大院里兩道影子咻咻咻的一下便不見了。
不一會,莫家三少爺莫安然的房間內便出現了兩個人,沒錯,來人正是冷傲涵和木槿。
莫安然剛剛還在微瞇著眼睛,不過看清來人后便打起了精神來了。
有何貴干?莫安然慵懶的問道。
冷傲涵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很快莫安然便感覺到了脖子處的冰涼。
難道你就是這么野蠻的么?莫安然冷笑道,這具身體所散發出來的冷氣很明顯已經蓋過了剛剛的病弱。
解藥呢!
什么解藥?
落、紅、散!冷傲涵一字一字的念著,他已經是給了這個男子最大的耐心了。
莫安然有些聽不懂了,他問道:我不知道你的落紅散是什么。
那暮雨呢?你為什么要害她?
我沒有害她,我也從來不知道有什么落紅散,公子你怕是找錯人了。
冷傲涵的劍遲遲沒有放下,他在賭,賭這個男子對暮雨的真心。
莫安然無奈的聳了一下肩,然后又說道:我勸這位公子還是要考慮清楚得好,若是我想殺她,她還活得到今日么?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你怕是搞錯了。我莫安然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去殺她呢?
你用了這化骨散,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么?木槿說道。
莫安然抬頭看了站在暗處的木槿一眼,又突然笑了笑。
你們就是因為我殺了一個擅作主張的書童便來懷疑是我雇兇殺人了?這未免有些可笑吧,我殺他,那是因為我莫安然向來不喜歡別人替我做主。
那……暮雨姑娘的死為何又是那么突然?早上明顯只有你和暮雨姑娘待在一起過。木槿又說道。
難道,我和她待在一起就一定要給她下毒么?
她的死,你逃脫不掉!
她……死了?莫安然眸子里突然閃過一絲不安。
木槿,走!
冷傲涵收回了那架在莫安然脖子上的長劍,然后又帶著木槿飛速的離開了。
莫安然還想說話的,可是人已經走了。他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間房子如此的冷過,今日卻被凍得瑟瑟發抖……
暮雨,那個巧笑眉兮的姑娘死了?莫安然的心里仿佛被人給狠狠的割了一刀,他疼痛難忍的倚靠在桌子上。
你們要殺人滅口么?
殺人滅口?我們是報仇雪恨!木槿說道。
原來,木槿和冷傲涵主仆兩人來到了這莫安生的房間里。
你們要殺就殺,反正我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莫安生說得大義凜然,但是冷傲涵卻不會相信他的。
只見冷傲涵抽出了手中的長劍,然后又一劍刺進了莫安生的胸膛……莫安生只覺得胸口有劇烈的疼痛感,他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兩人,他們還真的敢動手。
一命抵一命,還算是便宜你了。冷傲涵說道。
你們……你們怎么可以殺我!
莫安生痛苦的捂著胸口,血一直流著,然后又順著他的指間滴落在了地上,像是打開了的一朵朵紅蓮一般妖艷。
無恥之徒,竟然和風雨樓干起了那樣的勾當!木槿怒道。
你們……你們怎么知道?你們不該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你們錯了,我只是被逼無奈而已,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突然,莫安生倒下了地上。原來是冷傲涵又給他刺了一劍,慢慢沒了呼吸的莫安生躺在了地上,冷傲涵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劍,再一次占滿了血。
拖去深山喂狼!
是,主子!
木槿拿起一塊布將這莫安生的身體裹住,然后又背了出去。一陣風吹過,吹散了剛剛濃濃的血腥味。冷傲涵一個飛身也便離開了,這里仿佛沒有人來過一樣,只有地上那一灘不能讓人忽視的血在暗示著些什么。
雨,還是一樣的下著。風,依舊在這山林樹間吹著。
時光,帶走了他想要卻沒能好好保護的人。時光,又再次賦予了他存活的意義,那便是用盡余生去尋找她。
這個人,他不可以忘掉。因為在每一個黎明都不可以沒有她,她是那清晨的一縷陽光,照亮他的整個人生。
人走了,再深情又有何意義呢?或許是徒增悲傷罷了……
冷傲涵望著那陌生的山巒,他不希望她被埋葬在那兒……因為,他只想把她永遠的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