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是愛戀呢?暮雨這個情感白癡表示有點困惑……
曉君勇于將,白首倚欄桿。
家國不成謀,一身正氣宏。
這是他么?為了家國,能夠舍棄平生所愛?不,他或許只是對自己特殊了點,但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又得一首詩,暮雨輕輕的把它念出來。
嶺南天雖寬,群山遮秀眼。情思飛不過,只怨半生緣。何日能相見,復得伊人愿。笑語不過三,心自高斂起。艷艷不知處,惶恐難度日。
這是好詩啊,可是為主子寫的?破浪有些壞笑,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充滿了江湖氣息。
暮雨白了他一眼,她只是隨口而出,便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吧。
破浪倒覺得這姑娘挺喜歡主子的,但是卻認識不到自己的情感所在而已。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說道:你是不知道,我收到那飛鴿傳書后便一路趕來了,我可是連覺都沒得好好睡呢!
怪不得看他面容如此的憔悴,原來竟是不眠不休的騎馬過來了。
真是怪可憐的,你那馬兒還沒死真是值得慶幸吧!暮雨說道。
你!你居然不關心我就去關心一匹馬?破浪凌亂了……難道他這么英勇帥氣還比不上一只馬?
被它扔在醫館門外的馬兒抗議了,它也很餓啊,這個人日夜不休的讓人家跑,這草都沒得好好吃呢,都怪他!
對了!我的馬!破浪終于把人家馬兒大哥想起來了,他快速的跑了出去。
暮雨哭笑不得,這個破浪啊,真是搞笑呢!居然還跑的那么快。
馬兒!你沒事吧?破浪跑出來問道。
吁……!馬兒揮舞著前蹄叫了一聲。
破浪拍拍它的馬背,說道:真是辛苦你了,我這就帶你去吃草!
姑娘!我去去就回啊!破浪朝里邊喊了一句,這三公子他們都要被嚇到了……這嗓子吼得,沒誰了。
就這樣,破浪給大家留下了一個放浪不羈的形象,大家對他的好感度幾乎為零!
暮雨走了出來,看了看醫館外他已經走了。
姐姐,你沒事吧?代明月上來問道。
我沒事。暮雨搖搖頭說道。
沒事就好!嚇死弟弟了。
那位破浪兄弟啊,為人就是愛湊熱鬧,不必太在意的。方世蘭說道。
喬大夫他們點點頭,表示贊同。
破浪牽著他的千里馬來到了醫館后邊的小巷子里,穿過這巷子便有一條江了,這江岸邊有好多肥沃的鮮草,馬兒看的兩眼放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肥美的綠草。
馬兒,來,我帶你去吃!破浪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然后又牽著它往江岸邊走去了。
破浪把它的韁繩系在了一棵柳樹上,而后又讓它自己吃了。
藏身蕙草下,手香染玉蘭。
紅杏爭盛開,百花竟低頭。
原是芳草味,高高立沃土。
大好的春日風光啊,還有些細柳扶水的好景象,再加上小雨微微,不枉為一副絕佳的風景好圖。
一人一馬,人是倩影幽情,馬兒是低頭享盡芬芳,走過萬水千山,無怨無悔;一花一草,花開正艷,草兒是倔強,苦熬過嚴寒和干旱,終于積蓄了力量破土而出。
這茫茫的江面上細雨蒙蒙,微風吹過,雨兒便輕輕的飄進了水里,不久便化身為這大江里的水,緩緩的往遠方流去……不問歸期。
或許,能有一日,水而被蒸發又化為天上的云霧,再次變成了雨,回到這里。這便是歸期?
可是這歸期未免有些太遙遠了,像是,我來了,你走了;又像是你來了,我卻已經不是我了。
破浪又更覺得這像是人生,每個人都是從天而降的雨兒,進去了茫茫的江面變成了水,這江里的水就是那些自己這一生所能遇見的人,來此只為了一起向東而流去,沒想過能夠回來。
就是當你已經回來了的時候,水已經不是那時候自己融入的水了。
他未免感傷,人活一世,終究是要往東流去……而在這過程中,有山谷、有平原、有雪山、有村莊。
無論流過那里,心里都應該是歡快的,因為那是水,亦剛亦柔,沒有過多的憂慮。
只要往前走,歡快的走,這何嘗不是生而為水的意義呢?
生命里的瑣碎未免太多,像是水流會經過山谷,高低起伏,從百丈的高山而降……不帶走落花。
破浪從來都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許多姑娘對于他也從來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心里不知道有多憂愁。
這位好郎君啊,你就只管去吧,我們不求與郎君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就夠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也不應為了兒女私情而止步不前,我們不怪你,但我們永遠思念你。
給郎君送的平安扣可不要丟了哦,那是我們對郎君美好希望的寄托,如果孤獨,如果迷茫,便請郎君看看這平安扣,上邊都是我們的歡聲笑語和無盡的思念呀!
大江東去浪淘盡啊!破浪忍不住念了一句某位大詩人滿是豪情壯志寫下來的詩,只感內心無限的感慨,還有那千帆過盡后惆悵。
馬兒聽不懂他在講什么鳥語,只是覺得這青草很好吃,它反復的嚼著,這是人間的美味,還有那無盡的歡愉。
腰間系著的平安扣在隨風搖動,他好看的發絲也在這多情的春風中飄起。
呆坐了一個午后,馬兒早就吃飽了在低頭沉思了,而破浪不知道何時披了一件蓑衣,一人一馬,像是孤獨的化身。
暮雨覺得明天就是雙喜的大喜之日了,她要趕在今晚回去才行,自己的那兩個小丫頭不知道如何了,唉……回去肯定又少不得被語蘭從頭到腳罵一頓的。
她來到了代明月的房間前,想要告知他此時,正當要敲門的時候她怎么聽到了方世蘭的聲音?
他們在秘密商討什么呢?暮雨玩心大起,正想要為了一聽為快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
暮雨嚇了一跳,她呆呆的看著前來開門的人。
姐姐?
嗨!暮雨隨意的打了個招呼,只是這招呼打得未免有點尷尬吧?
姐姐可是有什么事?代明月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你們姐弟倆是有小秘密了,我就不打擾了。方世蘭說道。
他一轉身便從暮雨身旁離去了,代明月倒是也沒有說什么。
姐姐,你來找我?
那姐姐進來坐坐吧!
不了不了。暮雨連忙擺手說道。
那姐姐有何事?
你可還記得雙喜?
代明月的心一慌,腦海里立刻就浮現了那張淚雨朦朧的臉,他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暮雨并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便說道: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了,她昨日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去參加宴席。
代明月很明顯被嚇到了,她……就要嫁人了么?
明月?你可聽得到我說話?
代明月回過神來,緩了緩才開口道:姐姐,那可需要我陪你去?可是我這腳傷或許還不能好。
那我自己回去即可,明月你好好養傷吧。
姐姐要怎么回去?
暮雨也有些犯愁,也不知道這街上有沒有馬車之類的可以回到柳葉屯,真是有些不好啊……
姐姐,這樣吧,我認識陪你出去找馬車,找到了你再上車回去好不好?
嗯嗯嗯,我覺得這個可以有。暮雨笑道。
那姐姐可需要去看看祖母,祖母幾日未醒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暮雨的心哐當了一下,這……自己差不多把她給忘了呢。
想必這些天都是喬大夫在照看她吧,暮雨輕咳了一下來緩解自己內心的尷尬。
我們去看看吧!暮雨說道。
于是,暮雨是第四日才去看柳桂芳的,因為前幾日她在修養,連床都下不了,還是人家阿寧姐姐過來給自己上藥吧,哎呀,實在是慚愧啊!
兩人朝著那間雜物間走去,其實這房間也不差,只是堆放了一些藥材之類的東西而顯得比較擁擠而已。
他們輕輕的推開房門,只見這蚊帳一直垂下來,里邊的人兒若隱若現。
代明月掀開了蚊帳,柳桂芳靜靜的躺著,氣息特別的弱,胸口的四伏更是幾近平緩。
姐姐,你來給祖母看看如何了。代明月回頭對暮雨說道。
暮雨點點頭,然后代明月側身讓暮雨走到床頭,暮雨只看到了柳桂芳面容憔悴了很多。原本體態還算是豐盈,現在倒有些皮包骨的樣子了。
她的額頭窄窄的,那面皮更是貼著牙骨凹了進去,兩顆眼珠被薄薄的眼皮給蓋住了,像是有些尖酸刻薄的樣子。
暮雨掀開了她的被子,然后把手輕輕的捏在柳桂芳的手腕上,過了一會,暮雨把她的手放回了被窩。
如何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