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幫我把那菜籃子拿來!”
“好嘞!”
暮雨順手拿了個菜籃子,正想要遞給他,可是誰知道這個三公子就往門外走去了。
“跟我來。”三公子笑道。
暮雨哭笑不得跟了上去,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了什么藥,只得隨他了。
三公子在離水井不遠處的墻邊處停下,他的右手邊進去竟然有一扇木門。
暮雨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只看到三公子將門打開,又回頭看了暮雨一眼。
“快進來。”
暮雨進去了,原來是別有洞天啊,這里的菜綠油油的一片,這整齊的豆子正在地里睡著。
“這菜園子是你家的?”暮雨吃驚的問道。
“我娘種的,怎么樣?是不是很棒?”
“嗯嗯嗯,太棒了!”
額,怎么感覺三公子在把自己當成是三歲小孩來哄啊!
“你看看,這一列是油麥菜,現在這種時候吃是最可口的。”
暮雨只知道自己現在是兩眼發光,這樣子肯定是猥瑣吧…
顧不得那么多了,美食當前,她還要什么形象,早就拿去喂狗了好么!
“姑娘小心,那兒是新灑上的種子,可不要踩到了。”
“啊!”
暮雨一個閃身便來到了另一列菜地,上帝保佑啊,她不是有意要去踩的。
三公子看到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有些好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取笑她。
因為在三公子看來,這個姑娘的一顰一笑都是極美的,她高冷的時候自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冷艷美,可是活潑起來也有一種小淘氣的美。
也許,在自己眼里,她說什么都是美的!而且,美的無可挑剔。
“哇,三公子,我今晚能不能吃吃這個油麥菜呀?”
“可以啊,我這就給你摘。”
“我自己來!”
暮雨不等三公子點頭答應,自己就沖沖過去了。
她手上的動作很輕很輕,像是怕弄疼了這些可愛的油麥菜一樣。
她沒有整棵拔起,而是摘了長在外邊的大葉子,一棵菜就摘一兩張這樣子,慢慢的籃子里便裝得差不多了。
“三公子,你是來澆菜的么?”
“差不多,你摘了菜便自己拿出井邊去,我待會出去洗。”
“我可以洗啊!”暮雨打算“自告奮勇”的上了。
可是,她是有心也不行啊,三公子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她便懂了三公子的用意了,這肚子里的寶寶的確矯情啊,是要被好好照顧的。
“那我先拿出去咯!”
“嗯。快去吧,你順便去我房里看看今日那位公子醒了沒有。”
“好噠!”
“廚房里有小米粥,你給他端一些過去啊!”
“知道啦!”
“別忘了還有你祖母也是需要喂藥的。”
“哦!”
暮雨從來不知道三公子竟然這么啰嗦,不過也挺好的,起碼不會忘記是事情要去做。
暮雨抱著那個裝滿了油麥菜的小籃子出來了,她將它放下了地上,拍拍手便離開了。
循著記憶,她找到了三公子的房間,她輕輕的扣了扣門,發現沒人回應,她便推門進去了。
只見方世蘭還在床上睡著,他的眼袋好重,而且這臉上被刮出來的傷痕也才慢慢結疤。
暮雨坐到了他的床邊,方世蘭或許是沒有感應到,他繼續沉睡著。
暮雨看到他手里的暖玉還是被緊緊的握著,這暖玉說來也是奇怪,方世蘭居然一直沒有弄丟它,這茫茫大江里什么都該被沉了才是啊。
“三公子…方世蘭?”暮雨喃喃自語著。
“母親!”方世蘭突然大喊了一聲,這差些把暮雨嚇壞了。
方世蘭出了一身冷汗,慢慢也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這陌生的房間,但是再看看,居然還有這個姑娘?
“暮雨。”方世蘭淡淡的叫了一聲。
“世蘭覺得如何了?還有哪里不舒服?”暮雨關切的問道。
“好多了,謝姑娘!”
“不必客氣,公子需好好休息,就別胡思亂想了。”
“嗯。”
“是不是感覺渾身沒勁?”暮雨又問道。
“有點,現在是整個人都輕得可以飄起來一樣。”
“那就對了。”
“嗯?”方世蘭迷惑。
“你呀,是餓了!”
方世蘭很是窘迫,怪不得自己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呢,原來是餓了…
“你等著啊,我去給你端一碗小米粥來。”
“嗯。”
雖然方世蘭不想放她走,可是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一切都要等到自己恢復了再說吧。
玄武門外,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了出去,看守的侍衛覺得很奇怪,好端端的居然看到皇后娘娘出宮了?
他又再次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剛剛沒有看錯出宮令牌,他被自己的傻氣動作逗笑了,怎么可能呢,誰敢明目張膽的來欺騙侍衛,擅自出宮?
稍稍放了心,侍衛又立刻站直了,這玄武門的葉子慢慢的飄落在地上,一切就如往常一樣平靜了。
“皇后娘娘,請換裝吧!”
代橙兒拿出了兩套便服說道,她自己早就換了,現在就等著皇后娘娘來換了。
皇后沒有計較太多,只是囑咐她轉過身去,然后褪去了這華麗鳳袍,又披上了尋常人家的服飾。
饒是穿了一身便衣,黎姝君還是那般的明艷、氣質非凡。
代橙兒在一旁唏噓,美人就是美人啊,衣服隨便往身上一穿都是國際范…
代橙兒又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一個字不解釋,土!
這宮女和皇后的區別,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了,特別是人家皇后舉手投足般流露出來的溫柔氣質,是一個小宮女無法比擬的。
“娘娘,您可真好看!”代橙兒夸贊道。
“嗯。”皇后對于自己的妝容向來都是十分自信的,這被人夸的都要麻木了,所以隨便發了一個音節來打發代橙兒算了。
“我們還有多久才到?”皇后又問道。
她不知道為何心里會有些急切,好像到了便可以令自己擺脫這痛苦了。
活著,究竟有什么意思呢?這是一個市場困擾她的問題。
馬車一路奔到了長安城的最北市,還未到哪兒,馬車便停下了。
“怎么回事?”皇后問道。
“娘娘先別急,我出去看看。”
代橙兒掀開了車簾子,只見馬車外邊圍滿了人,一個個都是惶恐無助的看著她。
“姑娘,行行好吧!”
“是啊,姑娘救救我們吧!”
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一直眼巴巴的望著代橙兒,多么希望她金口一開便賞賜自己一些銀子。
“橙兒,這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別說話,先隨我一起下馬車。”
黎姝君有些疑惑,她看到外邊圍滿了前來乞討的百姓,心中有那么一絲的排斥。
“夫人,快下來,沒事的。”代橙兒下了馬車后立刻改口。
黎姝君卻是“盛情難卻”,不得不下了馬車,這里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黎姝君不悅的拿手絹捂住了鼻子。
代橙兒只是笑笑,其實她是打心底里覺得皇后太過于安逸了,這才連生活的意義都找不到的。
“夫人,您行行好,施舍點吧吧。”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大爺說道。
黎姝君于心不忍,她剛剛要吩咐代橙兒給銀子的時候,那位老大爺便遭到了毒打。
“啊,你們干什么!憑什么打人!”
黎姝君立刻沖上去護住了這位年邁的老大爺,老大爺也是感激涕零的望著她。
“你們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毆打老人?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黎姝君怒道。
大家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什么來歷,他們退卻了一下。
“夫人,我們先送這位老大爺回家吧。”代橙兒說道。
她怕再這樣糾纏下去,這可能會傷害到皇后的。
“謝謝你們!”老大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黎姝君也顧不上惡心了,她只是溫柔的掏出了那塊上等絲綢做成的帕子,又耐心的替他擦了擦。
她從來就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這種有失風雅的事情,只是這種能夠救助到弱者的感覺真好,感覺心里暖暖的,似乎要將自己的光散發出來,然后照耀他人。
周圍的人都在警惕的看著黎姝君,他們真想沖上去吧這個女子搶了,可是看到那幾個帶刀的大漢,他們便不敢造次了。
“老人家,我們先送你回家吧。”黎姝君笑道。
“謝謝您,謝謝貴人,只是我不想回啊!”
“為何?”
“回去照樣沒有東西吃,還是要繼續出來乞討的!”老大爺說的落淚了,這生活的困苦已經將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了。
黎姝君聽了后感覺到心里酸酸的,她一把扶起了他。
又在他耳邊低語,老人家這是對她感激不盡啊!
“橙兒,我們送他回家!”
代橙兒將這位老人家扶上了馬車,黎姝君自己主動跳上去了。
他們在人群中離開了,這里又恢復了剛剛的喧鬧。
老人家對黎姝君真是太感激了,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愿意放開。
“橙兒,給他一些糕點。”
好在這輛馬車夠大,里邊放了一些吃的東西。
“老人家,給!”
老人家接過了便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這狼狽的樣子讓黎姝君不忍心再去看了。
“這兒有水,您可要慢些喝。”代橙兒笑道。
“謝謝姑娘,謝謝夫人!”老人家含淚說道。
“您不用客氣,我們夫人心善,這兒還會有好多的。”
“謝謝!”老人家除了說一句謝謝,便不知道再說什么話來表達他激動的心情了。
待吃得差不多了,老人家心滿意足的坐了一會。
黎姝君真不知道這里居然還有這么多的乞丐在乞討,這不是說大元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么?怎么還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老人家,你們在這乞討多久了?”黎姝君開口問道。
老人家擺了四根手指出來,說道:“四年了,自從那年長江發了水災,農田里顆粒無收,我們便一直一路乞討來了京都。”
“可是那次的江水泛濫?地方官不是說已經治好了么?”
“是啊,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每年都要擔驚受怕的,實在種不來了。”
“那為何來了京都也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