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可是來找我家少爺的?”看門的小廝問道。
“正是。”紫夜微笑道。
“公子請跟我進來,我家少爺正在書房呢。”
“多謝。”
紫夜邁進了慕容辰逸的院子,早就想來拜訪一下了,只是一直沒有好時機。
悠揚的琴聲從書房里傳了出來,在這落日余暉中聽琴還真是雅興,紫夜想到。
這書房窗子很多,并且特別大,足以看清里邊的一切,一張素琴,一個書桌,再就是筆墨紙硯了。
紫夜站著聽了一會,佳人彈琴,真是宛若置身于仙境之中,讓人能忘記半刻煩惱。
一曲琴停,任憑縷縷吹動衣裳,好不愜意。
“高山流水,撫琴聽曲,慕容公子真是個雅人。”紫夜開口道。
慕容辰逸緩緩起身,輕輕行了個禮,仿佛還沉浸剛剛的琴聲之中。
“在下獻丑,讓公子見笑了。”
“公子琴聲自然灑脫,又有這般的琴藝,怎會是獻丑呢?”
“在下慕容辰逸,不知公子是?”
“喚我紫夜便可。”
“原來是紫夜公子,快些來請坐。”慕容辰逸說道。
紫夜走上前,左右看著這還算是雅致的書房,又看了看書桌上的字畫,字寫得飄逸,畫呢,就是特別有意境,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公子這琴彈的好,字畫也這般有趣啊。”
“承讓。”慕容辰逸笑笑的說道。
“不知公子今日來所謂何事?”
“早聽聞慕容公子的名聲好,今日順便來拜訪。”
慕容辰逸知道這些不過是客氣話而已,既然他不愿意告訴自己那便算了。
“來者是客,坐下同飲幾杯如何?”
“正有此意。”
小廝轉身回去準備熱水,而慕容辰逸則是繼續撫琴,紫夜靜靜的坐著,兩人也沒有說話。
直到小廝拿來滾燙的熱水,撫琴的手才緩緩放下。
慕容辰逸俯身拿起茶壺,細細拈了一把茶葉,置于茶杯之中,將茶壺懸于半空之中,冒騰的水流入了杯中。
“紫夜公子,請。”
慕容辰逸將一茶杯遞到了紫夜面前,紫夜微微一笑,拿起來慢慢品了幾口。
淡淡的茶葉清香,留于唇齒之中,久久不愿散去,十分的令人平心靜氣。
“慕容公子這茶真不錯,能喝上一杯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紫夜公子茶也喝了,有事便說吧。”
紫夜哭笑不得,隨即開口道:“可還記得你那表妹?”
“表妹?”
“尚書家的那位。”
“記得,不知公子要說什么?”
紫夜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說道:“落紅散,永遠也醒不過來卻也死不掉的毒。”
慕容辰逸的手一頓,惶恐不安的笑了起來。
“那她現在在何處,今日不是才回來嗎?”
“不用著急,我來不是讓你去找她的。”
“那是作何?”
“傲涵已經帶她走了,現在你可以做的是看看是誰下的手。”
“這…”
“怎么?慕容公子還要猶豫么?”紫夜諷笑道。
“也罷,這府里從未太平過。”
“明明一身本事,為何總要遮遮掩掩?”紫夜道。
“總有些理由不能隨心所欲的。”慕容辰逸有些淡淡的說道。
“連摯愛被傷害了也無所謂?”
“我…”
“誰人不知道你與代姑娘從小青梅竹馬,現在她有難,你這個做表哥的真要這么絕?”
“紫夜公子要我怎么做?”慕容辰逸反問道。
“除掉阮氏!”
“可這慕容府不能沒有當家主母。”
“你就不想為你表妹報仇?”
“總歸是慕容家的人,我下不了手。”
“那便讓代姑娘白白的睡上一世吧。”紫夜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辰逸看著這慢慢涼開的茶水,拿起一杯灌了下去。
表妹啊表妹,這些人是多恨不得你死啊!
看來自己不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們了,上次表妹墜崖一定和他們有關,暮雨,我為何總護不住你!
仰頭深吸了幾口氣,慕容辰逸也未覺得有何舒緩,反而內心更加的沉悶了,悲傷也慢慢襲來。
小廝從未看過自家少爺這樣,倒像是個失了心的苦人。
剛剛那位不凡的公子到底說了什么,少爺居然變得這般憂郁,小廝實在是思索不出。
冷傲涵懷中的代暮雨開始沁出了冷汗,馬車還沒到,這到西市快馬起碼要走上一夜,不知道代暮雨還能不能堅持住。
冷傲涵一直握住她的手,試圖將自己的內力傳給她,可奇怪的是,這內力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怎么都給不了她。
外邊的路越來越黑,甚是車夫都有些難以辨別方向了,蟲獸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讓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冷傲涵輕輕捏了捏代暮雨的鼻子,輕聲道:“小野貓,可要醒過來啊。孤還等著你治病呢。”
“吁”馬車突然停下,冷傲涵的眸子瞬時警惕了起來。
“什么事?”
“主子,這又幾個不識好歹的來攔路。”車夫道。
“里邊的,給老子滾出來!”為首的一個刀疤男子道,后邊還有幾個粗壯的跟班。
“殺。”冷傲涵道。
“是!”
車夫和后邊一路輕工的芍藥一起,瞬時血色染紅了這樹林,一股血腥氣令周圍的蟲獸有些歡喜,有些大膽的,甚至探了個頭出來。
刀光劍影,一片慘叫聲讓人聽著滲的慌。
“你們…給老子等著!”那個刀疤男子說道。
芍藥快速沖上去,一刀便把他的手臂劃出了個大口子。
“啊!臭娘們,居然敢偷襲老子!”
芍藥如同看死人的眸子在夜里更加令人恐怖,所以刀疤男子只是嘴上說了幾句便落荒而逃了。
芍藥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她知道主子還要趕路,便收好了劍,跟車夫對視了一眼。
車夫便又開始駕車了,剛剛那殘忍的一幕仿佛都是幻覺,唯有那幾句尸體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刀疤男子躲在了草叢里,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兄弟們,心里又是痛苦又是氣憤。
本想著今晚打劫,給兄弟們吃頓好的,沒想到碰上了這兩個殺人如麻的羅剎,差些就是全軍覆沒了。
一口咬下了衣袖,把流血的傷口打了幾個結,這個女子好生狠毒,居然下那么重的手!
有朝一日,給我等著,兄弟們,我馬玄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再看看阮氏這邊,成功之后的喜感總是掩飾不住的,獨自欣賞著這魅力的花兒。
“夫人,二老爺回來了,正在前廳呢。”春竹說道。
阮氏一聽,便摸了摸自己的發髻,問道:“我這頭發可還整齊?”
“回夫人,十分的得體。”
“那快走吧,可別讓老爺等急了。”
阮氏覺得今日真是好事連連,先是除了個心頭的禍患,再就是自己的丈夫回來了。
來到了前廳,看到其他一些夫人也在,阮氏捏了自己一把,一種柔態便裝出來了。
“喲,我說今怎么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原來是老爺回來了呀。”
阮氏一開口便打破了剛剛相談甚歡的氣氛,大家都轉而看向了她。
“夫人來了,快請坐!”二老爺慕容九郎說道。
“謝老爺。”阮氏柔柔的說道。
“不知老爺此次去江蘇可還順利?”一位姨娘傅氏問道。
“托大家的福,一連做了幾單大買賣。”
慕容九郎高興的看著眾人,示意隨從把禮物拿出來。
“夫人,這是上好的玉如意,可還滿意?”
慕容九郎問道,阮氏有些不滿意,怕是老爺覺得自己老了吧,都送起這玩意來了,但還是一臉歡喜的表情。
“老爺送的這極品如意,芳兒十分鐘意呢。”
慕容九郎聽后大笑,“我還怕夫人不喜歡呢,這下倒好了,送對了。”
“老爺您可是偏心了,就算您與夫人恩恩愛愛,那也不能沒有我們的份啊。”姨娘王氏裝作不甘的說道。
慕容九郎疼惜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倩兒可是吃醋了呢?”
“人家才沒有呢。”王氏道。
阮氏看了她一眼,自己平時最討厭這個姨娘了,總是恃寵而驕,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妹妹說的哪里話,若是妹妹不嫌棄,便把這如意拿去吧。”阮氏開口道。
“姐姐,這老爺送您的東西您還是留著吧,我這個賤妾怎配去碰呢?”
慕容九郎知道這小調皮又要開始耍脾氣了,于是便讓隨從給了她一個精致的盒子。
王氏裝作不在意的打開,其實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盒子里是一對彩色瑪瑙做的耳環,看起來成色很不錯,王氏是愛美之人,立刻把它們戴了上去。
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迷人了,在她眼里能看到一種異域的風情,慕容九郎看的有些癡,王氏故作嬌羞的低下了頭。
正當慕容九郎看的出神時,阮氏開口道:“妹妹這耳環還真是漂亮,整個人看起來呀楚楚動人,連那西施都給比下去了呢。”
慕容九郎有些不悅,但又無可奈何,心里已經有些煩躁了。
隨從也給了姨娘傅氏一個長形的盒子,傅氏欣然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