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逸看著這個伶牙俐齒的表妹,竟有幾分陌生,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們出去吧,我要為外祖父治病,人太多會影響到病情的。”代暮雨道。
“這,暮雨,不是舅媽不愿意,只是這生死攸關的事舅媽也做不了主啊。”
“暮雨丫頭說什么就是什么,出去吧。”慕容瀾說道。
其實一個年邁的老人,慕容瀾看似兒孫滿堂,但實際上,孤單得很,唯有從小陪伴在身邊的暮雨自己愿意親近。
“是。”阮氏開口道,便帶著眾多離開了屋子。
代暮雨看了看冷傲涵,冷傲涵無奈的泯了泯嘴角,向慕容瀾微微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慕容瀾已經沒有能力思考這個尊貴的男子是誰了,對他來說,代暮雨能夠平安回來便很好了。
“丫頭,在外邊可是受委屈了?”待這房間只剩祖孫倆的時候,慕容瀾開口道。
“外祖父可是想多了,誰敢欺負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以前暮雨總是太過于怯弱,現在看來能保護好自己了。”
“外祖父不必憂慮太多,對病情不好。”
“好,只要暮雨平安就好。”慕容瀾和藹的說道。
“外祖父,你身子虛,不能強補,我給你開幾劑溫和一點的藥物。”代暮雨開口道。
“好,都聽丫頭的。”
代暮雨其實很想告訴他,原主已經死了,但看到他熱切的表情,到底是于心不忍,也算了,自己把他當親生的外祖父對待便是了。
“主子,京城那位已經有所行動了。”突然飛出來的無時跪在冷傲涵面前說道。
“可主子還沒有回京呢!”木槿道。
“所以屬下是來讓主子快些啟程回京的。”
“雕蟲小技。”冷傲涵冷笑道。
“主子,您的意思是?”
“把長江的運船都截下來。”冷傲涵說道。
“主子英明。”無時說道。
得了令又立刻消失去辦事了,木槿也不知道主子為何要用這種高調的手段來處理這件事,但當回不了京的時候,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里邊的那位代姑娘是唯一一個能接近主子這么久的人,看來不用為主子的終生大事煩憂了。
“母親,這世子突然來訪目的十分明顯呢。”慕容婉兒輕聲說道。
“婉兒休要讓別人聽去了,母親也看出來了,這世子就是送暮雨回來的。”
“母親,醉藍看來與表妹的矛盾不淺呢。”慕容婉兒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說道。
“這個醉藍啊,從小性子沖,若是有你的萬分之一就好了。”
“說起來也是讓人擔憂,如果世子爺傾心與她,那便是世子府里的妃子,與我是不需要行禮的。”
阮氏扯了扯手帕,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不懂慕容醉藍跟這代暮雨墜崖有沒有關系。
“婉兒知道母親心善,可醉藍的命也是命,可謂虎毒不食子,母親又何苦留個禍患呢?”慕容婉兒道。
“可是,我下不了這手,暮雨沒有錯,如果害了她,你讓我如何去面對她那死去的母親。”
“母親你若是不害她,將來怪罪的就是醉藍還有我,二皇子豈能容忍我有一個心思狠毒的妹妹?”
阮氏一聽,閉著眼深吸了幾口氣,這個女兒是她的靠山,若是二皇子不寵她了,自己在這諾大的慕容府里哪還會有立足之地?
“你別沾手,讓母親來做這些事。”阮氏狠心的開口道。
“好。”
慕容婉兒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母親就是心太軟了,若是不唆使一下她,受害的可是自己。
“那婉兒先去看看醉藍了。”
“去吧。”阮氏有些頭疼的說道。
慕容婉兒扭著腰肢,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話說代暮雨這邊,剛剛開完藥,便推門出去了。
看到冷傲涵和木槿他們在外邊的石桌上坐著,不,只有冷傲涵坐著。
一個小廝看到代暮雨出了來,快些走上來,開口道:“表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拿這藥方去抓藥。”
“好嘞。”小廝說道,拿起藥方便走了。
據剛剛出來的其他小廝說,這表小姐可是得神仙指點呢,自己為她辦事說不定能沾點福氣呢。
代暮雨走到冷傲涵旁邊,木槿和長風立刻“閃人”人,而芍藥先是愣了愣,一躍便上了屋檐消失了。
“會飛了不起啊?”看著這類似“逃命”的三人,代暮雨忍不住開口道。
冷傲涵為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
代暮雨哪有不懂的道理,拿起就喝了,雖然她覺得味道都一樣,但這的確是人家慕容府的待客“鐵觀音”。
“多謝了。”代暮雨道。
“何時可以回京?”
“大概四日吧,你也知道這外祖父身體虛的很。”
“好。”
“這么急回京做什么?”
“自然是無可奉告。”
代暮雨嘴角抽了抽,讓你裝!
“今日謝了。”代暮雨說道。
“以身相許?”
“呸!”代暮雨吐了一口茶出來。
“恐怕不出一天,你這消息就能傳遍整個江南,你覺得你還有人會要么?”冷傲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
他倒要看看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貓會怎么辦。
“無所謂了。”
代暮雨也是無可奈何,而且自己也不虧啊,能賴上這個有權有勢的世子。
“你這手鐲從哪里得來的?”冷傲涵問道。
早就見她戴著了,只是不知為何越看越熟悉,心口還有些悶。
“人家送的。”代暮雨笑笑。
“成色不錯。”
“還行。”
“可否借我玩玩?”
代暮雨覺得這畫面太美,不敢多想了,要是讓人知道這平時高冷范的世子會這么親民,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浪頭。
“若是我不借呢?”代暮雨也玩味的看著他說道。
“孤讓人仿幾個便是。”
代暮雨忍不住笑了出來,世子,你是來搞笑的嗎?
路過的慕容婉兒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心里的雜念更深了,此人留不得,若是長久下去,整個慕容府的形勢都不利于母親和妹妹。
冷傲涵一早便察覺到有人看著這里了,只是懶得理會而已。倒是和這個小野貓在一起喝茶還挺不錯的。
慕容婉兒沒有多作停留,邁著碎步便往祠堂去了。
聽到里邊的吵鬧聲,不悅的推了門,馬上換了一副笑臉。
“喲,我的醉藍妹妹這么大脾氣呢?”
侍女如釋重負的行了個禮,慕容婉兒便揮手讓她離開了。
慕容醉藍看到是自家姐姐,放下手中的毛筆,馬上撲了上來。
“姐姐,我不要抄這些東西。”
慕容婉兒收了收剛剛的怒意,柔柔的開口道:“妹妹這是什么傻話?女子犯了錯,是該抄寫的《女戒》的。”
“姐姐,我不服,憑什么母親也幫她?”
慕容婉兒拍了拍慕容醉藍的后背,開口道:“妹妹莫不是被家里慣傻了?”
“姐姐,你又何苦惡語傷人呢?”
“我說你傻,你還不信?”
“姐姐!”
慕容醉藍生氣的跺了跺腳,一想到代暮雨那面無表情的臉,自己就怒火叢生。
“你以為母親想打你么?”
“姐姐這是何意,難道她打我也是為我好不成。”慕容醉藍嘟囔著說道。
“傻姑娘,你以為母親真舍得打你么?”
“可她還是打了。”慕容醉藍說道。
“你這般撒潑,若是我早讓你出府去了。”
“姐姐,你若是來數落我的,盡可回去!”慕容醉藍失望的說道。
“實話說了吧,如果母親不打你,恐怕被世子罰的就更重。”
“母親她…”慕容醉藍心頭一酸,眼淚便刷的流了出來。
“好了,抄完后去跟母親認個錯。”
“可母親還會原諒我么?”慕容醉藍哽咽著問道。
“怎么不會呢,她可是你母親,天底下有誰能對自己孩子殘忍的呢?”
慕容婉兒細細的為她擦去眼角的淚,這個妹妹生的不差,只是被慣的有些過了。
但愿這次能讓她長點記性,不然以后出了去可是少不了吃苦頭的。
“姐姐,那個肯定不是真正的表姐,她早就死了!”
慕容婉兒做了個“噓”的手勢,輕聲道:“隔墻有耳,有些話還是爛在心底的好。”
“可姐姐…她真的那個了。”
“現在她回來了明顯是沖著你來的,你休要胡鬧讓她抓到你的尾巴!”
“是,姐姐。”
“我與母親會把這些事情辦妥的,你不惹事便好。”
“姐姐,這樣真的好么?那世子也不是好得罪了。”
慕容醉藍現在想起害人心里有些害怕,畢竟有時半夜還會被噩夢驚醒。
“我又如何不知道呢,只是不是她死便是我們亡。”
“如此姐姐可要小心行事了。”
“知道啦,姐姐不宜久留,就先回去了。”
“嗯嗯。”慕容醉藍點點頭。
既然姐姐都幫自己,代暮雨,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這下都逃不掉了。
慕容婉兒走后,便坐在地上慢慢抄寫起來,靜心倒沒有,反而還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