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你已經不是孩子了,應該明白我們這次訂婚的意義,不僅在于你我之間還有兩個家庭的結合,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借此,讓太奶奶人生的末尾,得到一絲安慰。”
可以聽出來,許光翼幾乎是強忍著耐心,說出了這一番話。
“你完全可以和許菀菀訂婚,”申小芙仰頭看向許光翼:“雖然她是你們家的養女,不過畢竟沒有血緣關系,真要結婚,也并不觸犯法律,甚至我會對你們衷心的祝福”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現在處處針對菀菀,”許光翼看來終于忍耐不下去了:“她一直只是我的妹妹,也是我最得力的下屬,我不知道你從哪一點認為,我和她之間存在曖昧,小芙,或者我有做得不夠的地方,但是你有任何埋怨,也不能傷及別人的尊嚴!”
申小芙咬了咬嘴唇,不明白許光翼怎么好意思替許菀菀要求什么尊嚴。
明白自己根本說不過許光翼,畢竟明明已經存在的現實,他都可以全盤否認,甚至否認得這樣理直氣壯,申小芙已經不想說了。
兩人僵持了片刻之后,申小芙猛的打了個噴嚏。
“冷嗎?”許光翼終于想起來問了一句,隨即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打算替申小芙披上。
申小芙立刻往后退了幾步,眼中帶著一絲抗拒:“不需要!”
“聽話!”許光翼顯然不能容忍申小芙的抗拒,直接上前,硬是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了申小芙,甚至伸出雙臂,將申小芙抱在懷中。
愣了幾秒之后,申小芙爆發了:“你放開我!”
許光翼有些怔住,低頭看著申小芙。
有汽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兩人旁邊。
趁許光翼看過去的機會,申小芙猛地推開了他,,甚至脫下了裹在身上的那件外套,向許光翼扔了過去:“你不是說對我失望嗎?沒有關系,我也一樣,所以我決定了,絕對不會跟你訂什么婚,我承認,以前喜歡過你,是的從小到大都喜歡,可那又怎么樣呢,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我只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去喜歡一個值得的人,這都不行嗎?”
說到這里,申小芙完全控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甚至到最后,無力地蹲到了地上,說出這一番話,也等于將她的痛全部扒了開來。
“許總算了,別逼她,人各有志,強求也沒意思!”近處居然響起了伍睿博的聲音。
申小芙猛地抬起頭,隔著淚眼看了過去,伍睿博果然就站在那輛停下來的車旁,手里拉著她的行李箱,笑著對她道:“剛才忘了把行李拿下來,我半道又退了回來。”
“伍總,我和我的未婚妻出現了一些小小分歧,我們現在正試圖解決,不希望其他人介入,你請便吧!”許光翼開了口,話說得非常不客氣。
伍睿博聳了聳肩,朝申小芙看了過去。
申小芙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朝伍睿博走過去,拉過自己的箱子,對他道:“你先走吧,我也回去了。”
“許總,這有點不合適吧,不管怎么說,是男人,都不該讓女孩子哭?”伍睿博臉色有些冷下來,轉頭沖著許光翼道:“再說了,不就是退個婚嘛,相信以許總的條件,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為難小芙?”
“伍總,有些事并不該你來管。”許光翼沉聲道。
伍睿博顯然并不肯退讓,瞧了申小芙片刻,將剛才穿回去的衛衣又脫下來,特意地幫申小芙穿上,隨后也不說話,擋在申小芙面前,表情淡然地看著許光翼。
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僵持,直到申家別墅的門從里面被打開,薛芙和申海一前一后走了出來。
看到自己爸媽出來,申小芙幾乎立刻躲到伍睿博身后,用袖子使勁地將臉上的淚水吸干,這才轉出來,努力鎮定地叫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這話剛說完,申小芙便有些堅持住,嘴控制不住咧了咧。
“剛才聽到了,這些小孩子又在斗嘴。”薛芙似乎沒有注意到申小芙過于激動的情緒,笑著對申海道:“不是這兩天老盼著小芙回來嗎,女兒都在面前了,還不趕緊把她行李拿回去!”
申海也沒有說話,只點點頭,隨后走過去,一手拉行李箱,另一手攬著申小芙的肩膀,準備帶著她先回別墅。
跟著申海走了幾步,申小芙回過頭,對伍睿博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還有我知道你說的沒錯。”
然而直到申小芙進了別墅,都沒有看許光翼一眼。
此后三天,申小芙一直呆在家里,除了給主管發了一封生病請假的短信,之后誰的電話都不接,哪里都不肯去。
這天,申小芙照舊在自己房間里昏昏沉沉地睡著,薛芙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先是嘆了一聲,隨即坐到了她床邊。
閉著眼的申小芙感覺到有人在撫摸她的頭發,睜開眼看了過去。
“醒了?”薛芙朝申小芙低下頭笑了笑。
“媽,怎么這時候回來了?”申小芙從床上坐起,此時天都還沒黑,按照以往,薛芙一般都會呆在自己辦公室,申小芙從小就習慣了,她有一對工作狂的父母。
“不能老這樣在家里躲著,今天跟媽媽出去一趟好嗎?”薛芙聲音溫柔地問道。
“去哪兒呀?”申小芙抓了抓自己披在肩上的頭發。
薛芙沒有急著回堂,而是伸手摸了摸申小芙的額頭。
從三亞回來的那天晚上,申小芙便發起了高燒,自然是受了涼,正是借著生病這個理由,申小芙才有機會,把自己牢牢地困住,甚至最難受的時候,申小芙竟在想,干脆一輩子就這樣算了。
“媽媽昨天和你爸一起去了許家,同許叔叔和你千姨談了退婚的事,他們都覺得惋惜和遺憾,不過人家通情達理,也已經答應了,”薛芙說著,替申小芙整了整身上的睡衣:“所以呢,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前提是,我們必須自己面對,小芙,許叔叔和千姨想見你一面,對于突然為什么不想訂婚這件事,你有義務向別人作個交代。”
“一定要去嗎?”申小芙巴巴地看著薛芙。
“這件事呢,大家都還瞞著太奶奶,今天我們先見上一面,把事情談好,然后你千姨和我會親自跟太奶奶講這件事,寶貝,有些事情終究回避不了,爸爸媽媽陪著你,我們把難關度過去,好不好?”
猶豫了好半天,申小芙愧疚地問:“媽,我讓你和爸為難了嗎?”
薛芙被逗得笑起來:“養兒育女哪有那么容易,從小因為你,我們為難的事多著呢,也不多這一樁,我呢,還真舍不得女兒那么早婚,你爸倒舍不得小翼那女婿,背地抱怨縱容你,可你是我生的孩子,我不縱容,誰縱容?”
申小芙長嘆了一聲,忍不住將頭埋進了薛芙的懷里,聲音嗡嗡地道:“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
此時申小芙沒有勇氣去見許家父母,難道要她直白地說出,許光翼喜歡的是許菀菀,而她申小芙再傻,也不想做許光翼那段不肯對人說出的愛情的擋箭牌嗎?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只要你活得開心,媽媽什么事都愿意做,不過回頭見到你許叔叔和千姨,態度一定要誠懇,該道的歉都必須道,不管人家說什么,就乖乖的聽著,懂了嗎?”薛芙囑咐道,隨后無奈地唉了一聲。
許氏銷售部,休息了三天的申小芙,終于又回來上班了。
到主管那邊銷了假,又和同事們打過招呼,申小芙坐到自己工位上,不由嘆了幾聲。
似乎有幾道目光射過來,申小芙抬了抬頭,發現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并沒有人特別關注到她。
申小芙也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不過,明天之后,取消訂婚的事一傳出來,她不可避免地就要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了。
為此,申小芙和父母商量過,今天她就要遞辭職信,畢竟回頭退了婚,再要和許光翼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都不自在,而且對人家的影響也不好。
薛芙一再強調,訂婚可以取消,卻不能讓許光翼甚至許家太過難堪。
剛才一直沒看到的李浩奇從主管辦公室出來,朝申小芙招了招手。
申小芙注意到了李浩奇,看著他從工位上抱起一只紙箱,往外走去,一路和眾人告著別。
等李浩奇已經離開了,申小芙回過了神,從工位上站起,追了出去。
“今天就走了?”申小芙錯過一班電梯,直接跟到了許氏大樓臺階下,才叫住了李浩奇。
“干嘛送出來呀,弄得我受寵若驚,”李浩奇朝著申小芙眨了眨眼,又笑道:“聽說你生病了,我還當今天見不著你,正好晚上我要跟幾位學長聚會,要不要一起?”
申小芙搖了搖頭:“晚上有事兒,我去不了了,你們玩的開心!”
“身體好了嗎,到底什么毛病?”李浩奇關心地問。9